“青裂,谢谢!”夏芒合上酒单将它往前一推,只是单纯地被这酒的名字吸引。
年轻帅气的调酒师一串娴熟而花俏的调酒动作之后,一杯酒便递到了夏芒跟前,很浅很浅的青色液体,横着一抹鲜红。夏芒伸手,一圈一圈转着酒杯,浅青色液体微微起伏,那抹鲜红好似有了灵魂般扭动。没有喝它的打算,夏芒苦笑,她不是有酒量的人,虽然现在真的很想痛快买回醉。
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夏芒转头,坐在她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微倾着头打量她,见夏芒转头,又熟稔地跟一个吧女玩起了骰子。这是一种猜数游戏,除了需要漫天扯谎而色不改,剩下的便是怎样诱对方站上悬崖无退路,男人是个老手,吧女一直输,于是不停地喝酒。
夏芒收回视线,复又盯着手中的杯子痴痴发笑。和文灏玩这游戏夏芒总是占绝对的上风,每次文灏报着“六个五”、“七个三”的时候,夏芒一看他的眼睛便知虚实,只要文灏的眼神一游移,夏芒便嚷嚷着要开盖验数。那时候夏芒总是想,没有比眼前这人更值得托付终生了,他不仅优秀,而且他的眼睛永远不会欺骗她。
“夏子,我根本不喜欢她,夏子,我只是那天喝了酒……”
文灏的话在耳畔回响,夏子,夏子,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发觉这称呼听起来像是“瞎子”?
想起文灏,夏芒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来不及细细品尝,微冰的液体便已入喉,唇齿只余茴香。呵,潘诺酒,Cpernod,没想到竟是茴香味的。
“小姐,求你好心帮帮我吧,再这样输下去,我撑不到九点半。”一个吧女俯身从吧台里探身至夏芒跟前,低领紧身衣掩不住春光,迷醉灯影下双胸呼之欲出,分外勾人。她手微晃地拿着骰子罐,斜斜上挑描着淡淡眼线的美目醉眼迷蒙地看着夏芒,长长卷卷的睫毛很假,很真实的假。
夏芒侧头,与那男人的视线相撞,他眼里有微微的好奇与探究,视线滑过她看向吧女时,眼神却又变得轻蔑。
鬼使神差地,夏芒伸手接过了骰子罐。
不知是男人有心礼让,还是真与夏芒实力相当,两人输赢各半。夏芒输的时候男人也不要求她一定得喝多少酒,夏芒只是象征性地浅尝那杯青裂。只是酒本就只有半杯,很快便也见了底。
夏芒的脸微微泛红发烫,她又习惯性地伸手拍了拍脸颊,然后摇了摇骰子,停下,轻掀开一角,看了眼藏在骰子罐里五个骰子的点数,轻道:“三个一。”
“四个六。”男人看也不看自己的骰子。
加得真狠。夏芒心里暗叹。
“五个三。”心虚吗?不心虚!虽然夏芒的骰子里没有一个点数是“三”,可是,那又如何?
“五个五。”或许是没看过自己的底牌,男人加数的时候一脸的坦然,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微笑。
夏芒只有一个五,对方会有四个五?抬头,视线相对,男人的目光迅速移开。“啪”的一声,夏芒将骰子罐拿起,复又重重拍在吧台上,五个骰子暴光,两个二,一个四,一个五,一个六。
这是条件反射,这是习惯。每次文灏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夏芒的时候,就表示他心虚了。
男人微笑,伸手,四个五,一个六。
心里一阵钝痛,如火蔓延一般,痛意又迅速传遍全身。夏芒盯着骰子半晌,一手拿起酒杯,微一仰头,杯里的液体悉数入喉,又好似在瞬间化为泪水般,从眼角一滴一滴,滑入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