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又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了。安心不大自然地向后挪了挪:“花花公子……就是有点钱,还有点姿色。嗯……还有很多的女朋友,然后还总是跟别人说自己没有女朋友……”
“那你认为我哪一点符合这个标准?”他的脸阴险地凑了过来,带起一阵无形的压迫感。
安心有点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他的语调还很平静,但是眼神里却又隐隐地带着怒意。她悄悄地向后挪了挪,她这是不是又把他得罪了呢?
“这个……”安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雷洛也说过你有很多的女友,我们去鼎福园吃饭也有碰到,还有去海边那一次……”
“别……”雷钟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
而安心看到他要扑过来的姿势更是惶恐,下意识地再向后一靠,却不料靠了个空,刹那间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竟从半开的车门摔了出去。只觉得背后一阵钝痛,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别再向后退了,”雷钟无奈的话音也终于传到了她的耳中——原来他要说的竟然是这个?!安心又羞又气,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胳膊和小腿都在火辣辣的疼,似乎是摔下来的时候擦伤了。
雷钟下了车,从另一边绕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很无奈地叹息一声:“我有那么可怕吗?”
安心咬着牙硬撑着坐了起来,刚要抬起手臂来看看,他却已经俯下身,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自己走!”安心急忙要推开他,却觉得他的手臂蓦然一紧,头顶飘下来沉沉的一句威胁:“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胳膊往上一点!”
安心的手迟疑地环上他的脖子,他沉默的气息令她颇不自在,心里也多少有些惴惴然。她不明白的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生气呢?
直到电梯在她的身后无声地合拢,安心才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他,他的目光阴沉沉的,散发着隐隐的怒意,里面却又混杂着一丝丝莫名的烦躁,好像在跟什么人赌气,复杂得让人无从分辨。
他避开了她的视线,皱着眉头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胳膊上,仔细看那几处擦伤的地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安心骇然发现自己胳膊上渗出的丝丝血迹已经沾染了他浅色的T恤。心里一惊,连忙心虚地说:“我赔你新T恤。”
雷钟白了他一眼,右手从她的腿窝里探出去按下了十二楼的按钮。
“那我给你洗干净。”安心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忽然又想到,不知今天是什么风水?怎么一桩接着一桩,没完没了地总是欠着他呢……
雷钟却不领情,毫不客气地又白了她一眼。
安心气恼地瞪着他,连客气一下都不肯,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雷钟一直把她抱进了自己卧房里的洗手间,一言不发地取出壁橱里的药盒,然后拉住她的胳膊就往水龙头底下按。
“伤口不能沾水。”安心挣脱不开他的蛮力,连忙大声地抗议。
雷钟却头也不抬的问她:“伤口里有尘土,你愿意我用清水冲洗还是用酒精来冲洗?”
“可是……沾了水会感染的。”安心弱弱地说。
雷钟却满不在意的斜了她一眼:“冲洗完了我会给你消毒的。”
“你到底有没有医学常识?”安心再问。
“你不是也没有吗?”雷钟老实不客气地反驳她,大手用力一拽,“别乱动!”
伤口冲洗干净,安心又被他拖到了床边坐下。雷钟扭亮了床头灯,拽过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小心翼翼地用药棉蘸了消毒的药水涂上她的伤口。安心疼得直吸气,抬眼却看到他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忍不住狠声问他:“你是故意的吧?”
“对啊,”雷钟居然毫不含糊地承认了,“能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折磨你,我当然不会白白地错过啊。”
他回答得如此痛快,反而让安心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他才好。瞪着眼睛看他,却又觉得台灯的柔光染在他的脸上,似乎将他所有冷峭的棱角都融化开来。他的嘴角紧抿着,睫毛浓密的宛若两把小小的扇子,低垂着,掩去了他眼里锐利的锋芒。那宛若蝶翅般微微的翕动就只剩下了一点类似于温柔的韵味——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