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翡翠蓝:没人愿意把伤口戳给别人…

听不见花落的声音 作者:十八子墨


阿瑟回来得非常突然,在北京还是冬天寒冷的日子,澳洲却是炎热的夏季,地理知识缺乏的我,傻乎乎地想象着从澳洲到北京的飞机在一万米的高空上,到底应该夏天还是冬天?

阿瑟从洗手间换了衣服出来,换上了他发小儿带来的羽绒服还有牛仔裤,阿瑟的发小儿叫张雪岩,是和阿瑟一起混部队幼儿园、混部队学校的,阿瑟管张雪岩叫岩子。

在等阿瑟换衣服的时候,我好奇地问岩子一万米的高空,是不是分夏天和冬天,岩子笑着说,在一万米的高空上面,没有冬天和夏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一个温度,那个温度叫做寒冷。

阿瑟大大咧咧地从洗手间出来,皱着眉头说:“岩子,你丫裤裆怎么那么短啊?不知道老子在澳洲啥都没长,光长腰了吗?”

“去你的,有得穿就不错了。”岩子给了阿瑟一拳,阿瑟伸伸懒腰,环顾着机场,感慨:“回来一次一个样儿,都变了。”

我笑着问阿瑟:“不年不节,你回来干什么?”

阿瑟搂着岩子的脖子,笑:“我发小儿娶老婆,我能不回来吗?这辈子的红白喜事儿,我还能见着几回?”

岩子推开阿瑟:“乌鸦嘴,少说废话。”

晚上在酒吧,小诺拖着拽着阿瑟非要喝大杯的扎啤,我有些心虚,不时地盯着小诺,我很想问小诺,那天晚上她醉酒后说的话,在我耳边拉了一晚上的咿咿呀呀的G大调儿高音,我很想知道小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关于我的。

阿瑟去洗手间,我试探性地问小诺:“你那天晚上说的话……”

“哦?我有跟你说什么吗?”小诺眨巴着眼睛,眼神无辜的像刚出生的天使。

我说:“小诺,你别跟我装糊涂,你那天晚上明明说我……”

小诺做出呕吐状,指指洗手间方向:“不行了不行了,多了多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阿瑟,差点儿和小诺撞到一起,奇怪地看着我:“那丫头怎么了?”

我有些气恼:“装蒜,装大瓣蒜。”

阿瑟摸着肚子,喝了一大口啤酒,惬意地摇摇头,点了一支烟。

我有些寥落地看阿瑟:“哎,你说,一万米以上的高空,真的没有夏天和冬天吗?”

阿瑟皱皱眉头,笑了一下,朝我招招手:“把你的手给我。”

我把手伸向阿瑟,阿瑟出其不意地给了我一个手板,很清脆,我皱起眉头:“疼啊?”

“你这也不傻啊?”阿瑟开始坏笑:“又哪根神经不对劲儿了?”

我揉着被打疼的手心,没有说话,酒吧很热闹,也很喧嚣,阿瑟抿抿嘴唇,盯着我:“你说句实话。”

我有些心虚地看着阿瑟:“我什么时候没跟你说过实话?”

阿瑟喝了一口啤酒:“你一直都没发现你和左手之间有些不对劲儿吗?”

我避开阿瑟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不是。”

阿瑟往我身边凑了一下:“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转着手里的酒杯:“毕业的时候。”

阿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他跟你说了?”

我摇头:“没有。”

阿瑟晃晃酒杯:“那你怎么发现的?”

我看见小诺从洗手间晃晃悠悠出来,我转脸看向阿瑟,压低声音:“左手要带小诺和夭夭去广州,我发现我舍不得他,舍不得他们走……”

“那后来呢?”阿瑟也放低了声音。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摇头:“没有后来。”

这个世界上,好多故事,悲伤的也好,快乐的也好,都没有后来了,那是因为后来总有一种不靠谱儿的迷惘,走着走着,有些故事和人就慢慢的偏离了轨道,距离我们想要的总是很遥远,有时候错的是人,而有时候,错的则是故事本身。

那天晚上,离开酒吧的时候,阿瑟问我:“十八,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会不会后悔?”

我装着没有听见阿瑟的话,酒吧人很多,也很喧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有很多朋友和熟人在自己的眼前晃啊晃的,有很多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啊响的,可是偏偏自己的心里,还是会很寂寞,还是觉得自己在找寻一个要找的人,至于要找的人是谁?却一点儿都不清楚。

没有回答阿瑟的话,是因为,这个世界,总要有些人有些事儿是需要自己去后悔的,感情那点儿事儿,从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最接近标准答案的其实是沉默,因为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伤口戳开了给别人看,除非那能带来超乎寻常的快感。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