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单冬青精神饱满地去上班。进了办公大楼,刷卡上电梯,在踏出电梯的同时,她敏感地觉察到办公室里气氛有异。
历经一个周末,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每到周一的时候,办公室里都是死气沉沉,人人都是睡眠不足的状态。然而今天却出奇地振奋,从前台到饮水间,一股莫名兴奋的情绪在蔓延。
单冬青耸耸肩,放下包,接了杯水慢慢喝。她不论做什么事都是不紧不慢,连喝口水,都像在细细品味的样子。助理小高从旁边经过,笑嘻嘻地打招呼:
“冬青姐来啦。”又凑过来,一脸的神秘,“好消息,今天所里接了大案子呢。”
单冬青没有回答,有条不紊地喝完水,把杯子扣在桌上,这才转过来,问:
“什么案子?”
“早上有客户找来,说要委托我们所做业主诉开发商的案子,资料已经送过来了。”小高手舞足蹈,表情很夸张,“我刚刚偷看了一眼,近一百名业主!告海天公司——这可是这段时间来最大的案子了。”
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昨天的相亲没白相。单冬青在心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忙了一上午没有动静,单冬青不动声色,跟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到快吃饭的时候,所里的老大孙律师亲赴她的办公室下达任务。
孙律师是所里的元老之一,在业界很有名气,人人都叫他老大,他也乐呵呵地应承。五十多岁的人,每天穿着T恤拖鞋到处走,一放假就背着包去郊区爬山涉水,整个一老顽童。单冬青和他倒很谈得来。
“冬青啊,”孙律师把一厚沓资料放在桌上,开门见山,“所里接的新案子,你也来一起做。”
单冬青有些诧异。这案子不小,就这样交给她,好像有点不妥当。
孙律师看出她的疑虑,解释说:
“原本我也想你太年轻,做不了这种案子,不过……你还是有这个实力的嘛,问题不大。今天早上业主打电话来,指明要你来接,说是很信任你的业务能力——是熟人吧?既然客户都说了,那就更没问题了,客户至上嘛。”
孙律师丝毫不担心的样子,单冬青也不废话,安安稳稳接下了这个既棘手又抢手的案子。
中午下班,孙律师约单冬青一起出去吃饭,因为要谈案子,选的是比较安静的地方。律所楼下的茶餐厅,人少,气氛不错,偶尔还能看到市里的知名人士。
单冬青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听孙律师分析案情。房地产的案子,向来是笔糊涂账,法律规定得不明确,开发商利用灰色地带占尽优势。业主集体维权,大多也不过是索取一点赔偿而已,关键要看律师和开发商谈判之后能拿到多少赔偿额。
单冬青问孙律师:
“如果谈得顺利,你估计能拿多少赔偿?”
孙律师想了想,竖起几根手指。单冬青吃了一惊,问:
“这么多?是客户提出的?”马上又摇头,“不可能,客户估得太高了,海天虽然有钱,要抠出来这么多,不容易。”都说炒地皮的黑心,海天可是个中翘楚。
“是,所以才说难,”孙律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尽力,能拿多少是多少,开发商抢钱,我们也不能跟着去抢吧。”
单冬青附和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孙律师努努嘴朝自己身后示意。她止住话头,一边拿餐巾纸慢慢擦着嘴角,看到餐厅门口进来一男一女。
女的她认识,是知名报社的记者,举止干练,品味不凡,有点女强人的味道。男的,昨天晚上刚刚在电视上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