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在走廊深处,人很少。偶尔有个服务员路过,也不明情况,不好意思朝他们多看。写意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冷冷看了他一眼,想绕过去。
刚一转身,朱安槐却一把把她抵到墙边:“姓沈的,我最讨厌你这眼神。”说着,他使劲捏住写意的下巴,“别以为你傍了个了不得的靠山,我朱安槐就不敢动你,向文晴那个婊子我对她没有兴趣了,早晚我——”
正当他话说到一半,那张脸要凑过来时,却听有人在远处叫朱安槐的名字。写意趁机使劲推开他,反手将身后的门打开,迅速地钻进去。
她紧张地锁门,然后才开始大口喘气。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种浑蛋,她一边在心里问候朱家祖上十八代,一边转身。
在她转身的刹那,厉择良也从里面出来,右手正在拉裤子拉链,拉链正拉到一半。
两个人同时呆滞半秒钟。
“你在这里做什么?”写意先发制人,眼睛无意识地瞄了瞄厉择良的下身。
厉择良即刻飞速地将拉链拉好,愠怒地提高嗓门:“这里是男洗手间,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这回他终于没有给她好脸色。
男洗手间?
写意听见他的话,极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陈设。随即她一懵,热血冲上头,脸色红得像番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又该如何退场。
她情急之中就看到手里的衬衣,只好强词夺理地说:“我知道你在洗手间,所以专门帮你送衬衣过来了。”
嗯,不错。
她对自己急中生智的能力还比较满意,于是继续道:“怕厉先生你急着用,一时心切,没敲门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
接着,写意将衬衣递到厉择良手上,开门往外瞧了瞧,在确认情况无恙以后,挺着腰走出去。
而此刻的厉择良,站在她身后,满脸黑线,额角在明显地抽搐。
(4)
散席的时候,写意辞别忙来忙去的杨望杰。
四月天,屋外下起暴雨。幸好主人家考虑周到,给每个客人都准备了雨伞。
写意出了酒店,为了避雨一口气跑到公交车站的檐下,却半天招不到出租车。
雨水如瓢泼一般倾泻而下,那种架势根本不是一把伞能够抵挡的。雨水顺着风势猛烈地到处钻。才小半会儿,她的膝盖以下已经全部湿透,鞋子里也灌满了水。
出租车就这样,你有事时打不到,没事时看见空车到处窜,见一个烦一个。
此刻,却见厉择良那辆浅蓝色的宾利开过来,缓缓停到写意身边。
“沈律师,上车吧,我送你。”摇开车窗说话的是季英松。他平时并不是个热心肠,显然是厉择良授意的。
正在写意迟疑的时候,季英松已经撑着伞下车为写意开门。她骑虎难下了,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只得顺从地上了车。
“不好意思,厉先生。麻烦你了。”
“不麻烦。正好酬谢刚才沈小姐及时给我送衣服过来。”他眯着眼睛揶揄她。
写意脸上有些窘迫。厉择良的那句话不知情的人听起来丝毫没有异样,可是……
“不过,我还是希望沈小姐下次进男洗手间之前,能先敲敲门。”厉择良补充道。此刻,多了丝笑容在他嘴角,那是他平时惯有的惬意慵懒。
写意心想,下次?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她从观后镜里看了看季英松,探究到他没有异常神色才松了口气。毕竟那种糗事让人知道了面子会挂不住。
“沈律师到哪里?”季英松问。
“啊,回了市区以后在睦邻路口停下就行。”
写意望向窗外,车子正在路口等着上高速。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在车内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见粗细不一的水迹一条一条地流下去。车里,响着电台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