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扬了扬眉，眼中闪出几道精光，嘴角始终噙着似有似无的一抹笑。

慕容谦怔了一下，而后也没有再说话，目光一时交错复杂。

想不到她竟然是当年花玉蓉的亲生女儿？！

“如此说来，那挟持凝儿的那人会不会当真知道这个惊人秘密？！”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疑惑出声再次打断了殷佐的沉思。

黑目不确定地闪烁了一下，殷佐轻叹口气，神色显得有些挫败。

“不知道，但愿他们认识。这一次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目光飘忽不定地移向门外，他轻叹了口气，浓眉却不自觉拧得更紧了。

也许，这一次也是个试探她的绝佳机会！

慕容谦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出声，脑中莫名又浮现出那张隐忍痛苦的脸，心头微微不安。

......

傍晚，暮色犹如悬浮在河中的泥沙，随着万物的平静，渐渐地沉淀下来，变成了深深的墨色。

慕容谦立于将军府外，一身玄色长衫，飘舞于暮风中，将他衬得越发高大，此刻，那张常年挂着微笑的俊脸第一次失了笑容。

冰尘雪在凤儿的引领下缓缓走出了慕容府，她看了他一眼，只是冷冷地，如陌生一瞥。

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慕容谦茫然地盯着她，嘴唇动了动，却终没有说出句话来。

“来了？那出发吧。”此时坐在马上叮嘱随行侍卫的殷佐，这时也转过头，见两人僵持着，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精光，寒声道。

冰尘雪一言不发，依旧不动声色地立在原地，清眸来回望着身前两匹马。

只见殷佐与慕容谦各乘一匹黑色的骏马，两人均穿上了披风，面色各异。除此身旁只围了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看样子也是不打算跟随而去。

“上来吧。”慕容谦忽地乘马向她靠近了一些，身子微往下倾，长臂一伸，将手递给了她。

目光淡然地扫过那双殷切的深眸，她轻挑秀眉，右手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

温热地手掌蓦地包住了她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慕容谦皱皱眉，快速将她固定在自己身后，并小心地嘱咐了几句。

“时间不多了，走吧。”清清冷冷地声音从身后传出，慕容谦微怔了一下，眼中忽然腾升出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轻轻细细的一句话从她嘴中说出，没有任何怨愤与抵抗，只是夹杂于语气中的冷漠与拒绝却深深令他满心不快。

每当她用这种没有情绪没有温度的声音与他说话时，他心中便会不由产生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愤怒，似乎在她面前，所有的人都只是世上的俗人而已。

而她不屑与他们为伍，甚至连几个字也吝于说出。

月芽羞怯，藏云半掩。足下尘土飞扬，前方暗影沉厚。

鬼灯如漆惊暗鸦，山风似斧裂竹垞。

黑暗在四周浸润得越来越深，月光下的树影把这份夜幕装点得有些森然和恐怖，飒飒的冷风咆哮声，索索的叶片摩擦声，还有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鸟啼虫鸣……万籁俱寂中突兀的声响让人的每个毛孔都异乎寻常地敏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胸口的心脏那一颤一颤的跳动。

慕容谦与殷佐并肩而弛，一路上三个人皆没有出声，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慕容谦时不时望向

抓住自己腰间衣服的手，心中有些莫名的生气。

殷佐不动声色地瞅了那面色已十分苍白的人一眼，眉头暗自皱了皱。

明明心中害怕得紧，这女人倒是一个字也不说，下唇因长久咬着沁出些血珠来，印在淡白的唇上，如一朵盛开的血蔷薇。

心中略微一迟疑，他忽然将速度缓缓放慢了，浑厚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深沉：“时辰还早，速度可以放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