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索性什么都不打算问,只当是暂时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凌亦风却看着她开口了,声音低凉,其中的斥责成功地盖住了他的担忧:“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不会喝酒,还跑来和税务的人吃什么饭?那些人都是出了名的酒鬼加无赖,你真指望他们能轻易地放过你,你说不喝就不喝?还有,”想到那只总是有意无意靠近她的手,语气不禁更加严厉起来,“我以为你一个人在社会上待了这么多年,至少也能学会保护自己。换作聪明点的,早就找个借口离开了,而你呢,就这么傻,坐在那里任他占你便宜。刚才接到短信就应该立刻出来,你却还耗在里面,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气极。然而良辰却呆呆地看他,眉心微蹙。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却一直什么都不表示,当真算得上是隔岸观火了。
想到那近一个小时的尴尬和狼狈早已被他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良辰憋了一晚上的怒气也缓缓涌上来。她咬了咬唇,冷笑地反驳回去:“是啊,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你能了解一个女人有多辛苦吗?我比不得你,是上宾,说一句话人人都得遵从。我算什么?不过是拿人薪水的小职员,老板有所托,我能反抗?况且,他的要求也没多过分,只不过是跟来一起吃个饭,又没让我去当三陪!”她顿了顿,双手却微微握紧,语气讥讽,“再说了,我想,这社会上的规则,也轮不到由我来教你吧。有求于人,必然不得不放低姿态,更何况如今哪家企业会傻到去公开得罪他们这种部门?这点想必你比我清楚得多,否则也不会……”
她突然停下来。
不想再说,因为心开始隐隐作痛。
否则……他也不会在饭桌完全当她是个陌生人。与此刻的怒气相比,回想方才他冷眼旁观的那份冷静和漠然,是多么可怕。
良辰喘了口气,对着沉默不出声的凌亦风,语带挑衅地笑了笑:“说我傻?你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既不得罪人,又可以让我安全脱身。那么现在又在这里生什么气?又有什么权利指责我?”
凌亦风初时还面色铁青,可渐渐地,神情却柔和下来。看着那张不服气的脸,还有那双漂亮的眼中散发出的忿然光芒,他突然低眉举步向前,在从良辰身前越过的之后,轻声开口,语调还是凉凉的,却明显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笨吗?”说完,回头瞥了一眼正打算跟上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吩咐:“不用进去了,在外面等我。”
看着开了又关的门,和那道消失在门后的背影,良辰背抵着墙,轻轻舒了口气。
已经能猜到凌亦风再进屋的目的,虽然不清楚他将如何向众人解释,但是此刻,却能够全然安心。
什么公事,什么老板,再不用去管那些无谓的应酬,只要将事情交给他,自己所需要做的只是一身轻松地安静等待,最终一切都能顺利地解决。
要的,就只是这种感觉吧。
一时半刻,凌亦风再度出来,手臂上随意搭着外套。
“走。”他微微低头看她,言简意赅。
一阵酒气冲过来,良辰脚步跟上,侧头只见他的眼睛在酒店灯光映照下更显明亮,似乎泛着水气,心里立刻猜到他们今天能被准允先行退席必然是以被灌酒换回来的,口上还是不禁多问了句:“没醉吧?”
凌亦风听了侧过脸看她,半真半假地说:“有一点。”
良辰低头,暗自观察他的脚步。还好,挺稳的。回了一个不相信的眼神,也就不再理他。
出了酒店,立刻有等候在一旁的计程车开过来。
凌亦风拉开车门,让良辰坐进去。
坐在车里的良辰还没来得及报出目的地,另一侧的门已被倏地打开,高大的身躯钻了进来,挨着她坐下。
“你干吗?”她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