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歌,你起来!起来!
骗人的。我的祁歌,不会这样残忍。不会轻易的许我一个未来,又残忍的将它打破。他说过说要保护我一辈子。他说过会爱我一辈子。他说过你我相约定百年。他说过……难道,誓言竟要以这样的方式成空?
“你起来,起来!”
都是假的。
他唇角,还写着幸福的微笑——只那张脸,苍白到透明。努力的转眼,混沌的目光却径自越过了我,落在身后。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马路的那一边——民政局。
他的嘴角不停抖动,便有无数的血静静的滑落,潺潺。
你要说什么?祁歌?你要说什么?
“……”什么?
“……”什么?
“……”什么?
握起他的手,贴在我的颊边。屏息,我只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奈何桥上等…..”
我无声的跪倒。静默成苍白的雕像。
无数的痛苦,自他的指尖,传到我身上。我便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宛若晶莹的水晶的龟裂——清脆的持续,碎成片、零为雨、碾作尘。
阳光自树叶的罅隙偷偷洒落,斑驳成无数光影陆离的影。在他脸上、身边,写下无数的寂静。
我知道,他要说的是“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又回到A城。医院里长长的走廊幽深,安静得近乎绝望。我、祁叔、萍姨、我最好的朋友辛迪,默默的等待医生最后的判决。
我不敢呼吸亦不能流泪。悲痛,绝望,期盼,种种情绪,一波一重、排山倒海,几乎,要将我压垮。
5月28日下午2点,医生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24小时,如果他不能醒来,就永远不会醒来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毁了我所有的梦想和希望。
呆呆的站在墙角,欲哭无泪。
萍姨的脚步缓慢而沉重,她看着我,目光呆滞、苍凉而悲痛。“我早就说过,这个狐狸精会毁了他的……”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瞧起来有一种滑稽的悲哀。而就在这悲哀的后面,我清楚的看到她了刻骨的仇恨,似乎只一个眼神就可以将我凌迟而死。随即,拳打脚踢,歇斯底里,“为什么你不早早的该跟那老狐狸精死了,为什么要害我的祁歌——把祁歌还给我!还给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竟没有丝毫闪躲。我心里,何尝不是这样充满绝望和痛恨,可我又该去向谁,要回我的祁歌!
无声的瘫软在角落里,闭上眼,任她打骂。打死我吧,我不想,这样痛苦的独自活着.....
命运如此不公。
“殷紫!你愣着做什么……走啊,快走!”
有冰冷的泪,无声的划过,消没成唇边苦涩的笑意。我能去哪里?没有他,没有爱,这世界对于我,不过是炼狱。
世界之大,却只有明镜湖这一川山水,肯借我一丝慰藉。
失了他,我已失了全世界。还能在乎什么,还会在乎什么?
湖水一波波的漫上来,无声的抚过脚面。明明是冰凉的温度,却有着温柔的触感,让人的心里,无端的泛起涟漪。
“妈妈,这幸福,殷紫握不住。握不住。”夕阳慢慢沉下去,天空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蓝紫,那么美。
竟依稀瞧见了妈妈微笑的容颜,“来,孩子,你来——”
湖水一波波的漫上来,无声的抚过脚面。明明是冰凉的温度,却有温柔的触感。夕阳慢慢沉下去,天空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蓝紫,那么美。
祁歌,这一路我走的那么辛苦。你怎么忍心让我面对这样的结局?十七年的相伴,十年的痴恋,六年的等待,竟只换一年的相爱——这,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