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常常失眠。往往天要亮了,才能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子。上午忙着打扫,下午忙着开故事会,竟没有所少时间和风无痕相处。有时看到他的目光,也一闪躲,就过去了。
昨日他们带我找到为旖旎居烧地龙的小厮,细细的打点了,供暖竟也可以保障。这一切,顺利的一塌糊涂。太顺利了!
最近总是如此,时时便走神。一面苦笑,一面提了托金大娘买来满满一篮子排骨、蔬菜低了头往厨房外走,冷不防竟撞在一个人身上。我并不认识那人,只缓缓的笑着低头道歉。一旁的金大娘一把拉过我道,“还不见过习总管!这是掌管四居的习总管!这孩子是大少爷带回来的,没见过总管呢!”
我本就心绪不佳,此时更是觉得无聊。我皱眉看看掉落了一地的排骨蔬菜,缓缓的低头行礼“见过总管”。
“这小厮好生无礼,初次见本总管,就这样行礼的么?”
我微微一怔,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一旁金大娘忙拉我的袖子,“莫漓,给习总管叩首问安!”
叩首?!我不由的微微冷笑,虽被金大娘拽的身形不稳,却丝毫没有给他叩首的打算。
“怎么?这小子还蛮硬气?拿的是什么?”他伸出一只脚,踢踢我的菜篮子,几块排骨便被他踢出来了。
“习总管莫生气,是莫漓托我家大金捎回来的。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馋得很!巧今天是咱们采买的日子......”
“哦。是这样,你倒是有钱?”那人围着我转半个圈,忽然一脚就踢在我腿上,又恰恰踢在我受过伤的右腿上,我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我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缓缓站起身来。那人一声冷笑,抬腿又踢我一脚,我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上,这次不待我起身,他一脚便踩在我背上。我略略挣扎一下,他便用力的踩下来。
一张脸紧贴在异常湿冷的地上,生生的疼。胸腔里的空气几乎都要被悉数的挤出来了,“别管你是谁带回来的,在我这里,就得听我的,知道不?再让我看见你这副嘴脸,小心我打残了你!”
我索性也不挣扎,只是咬了牙不吭声。那边金大娘早跪在地上求情。那人又用力踩了我两脚,方冷笑着走了。
金大娘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一叠声的紧张不已,“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习总管是四园总管的亲侄子,仗着他叔叔的势,向来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狠狠的咳了几声,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缓缓的摆摆手,收拾好地上的菜篮使劲的拖着走。金大娘又在后面喊道“这几天先别出来乱跑,小心又碰上他。”
郁闷。何苦跟这种人较真?只是低个头而已,又不会死人?这下好了,真得罪了此人,以后该怎么办呢?我缓缓的倚在墙壁上发呆。抬头看看墙头,以往轻易就能跨过去的高度,此时却觉得好似登天了。别处痛也就罢了,偏偏胸腹间灼痛难忍,竟难受的厉害。一会让微蓝看到我这样子,指不定恼成什么样子。要是风无痕看到了……
风无痕。哎……风无痕……狠狠捶在疼痛不堪的胸口,想笑,却愣愣的流下泪来,竟丝毫不想动弹。
努力的将自己收拾干净,只跟微蓝说不小心摔了一跤。晚饭也不想吃。本想趁黑摸到风无痕那里算了,谁想人还没坐下,他已经出声,“摔的严重么?晚饭也不吃?”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一眼,“不妨事,只是在金大娘那里吃了点心,实在吃不下了。”我缓缓解了外衫,慢慢躺倒在软榻上,因了不适,动作竟也迟缓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