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良玉伸手擦那血渍,竟一时慌了神,“你放心,他不会死,玉哥不会让他死。”
倒是付清云果断道,“玉哥,帮我退了她的上杉,我……”话说到一半,两个人都愣了,“顾不了这么多了,救人要紧。”
齐良玉稍一踯躅,随即将自己玄色外衫上撕下一角,蒙了双眼,伸手便握住了我的襟口。
“不,玉哥,别……我……”我本能的想要挣扎,却被齐良玉握住双手,“莫漓,自家兄嫂,此时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蒙着眼,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一脸的紧张关切。
“莫漓,你听着,我现在用金针强行阻断你体内的毒素运行,会很痛,可你不能出声,一但风宇澄听到闯进来,怕是要出事的。”
我缓缓点头。
齐良玉又抬头问付青云“要不,我点她哑穴?”
“不行,我本来就是要阻滞她的气血运行的,你再点她哑穴,怕反伤了她。”
我为什么不死掉?死了便不会痛了吧?
从来到这里开始,我流尽了一生的眼泪,尝尽了所有的苦痛。我一个人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绝望而孤独。身边宛似有烈焰焚烧,自五脏六腑往外蔓延,我就要化成灰。双手紧紧的绞握身下的被单,分不出是汗和泪,顺着鬓角无声的流成河。
想要挣扎却被狠狠的束缚。
“无痕,无痕……”口中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我紧紧的咬着,发不出声音,只能一声声的在喉间呜咽,竟慢慢尝到了血腥的滋味。
我渴望一种救赎。
疼痛缓缓退去,不及我喘一口气,竟又变本加厉的袭来。
我为什么不死掉?死了便不会痛了吧?
一时清醒,一时迷糊,只觉得深深浅浅的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
我就是暴风雨中的一只小船,不知道何时,便尸骨无存。
恍惚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的祁歌,满面宠溺的看我,温柔的笑着,遥遥的伸出手来,一声声唤我,“殷紫,殷紫……”他一双眼,浅浅的琥珀的光泽淡淡流转,柔情四溢。
然忽而白光一闪,那人便一分为二,在另一侧喊我,“莫漓,莫漓……”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眼——就连一双眼中流转的琥珀的光泽,都一模一样。
“殷紫,殷紫……”
“莫漓,莫漓……”
这样一声声的呼唤,几乎要将我的灵魂撕裂了。
好痛,好痛。
醒来的时候,付清云守在身边,“没想到你竟这么快醒来了。”
我艰难的挤出一个笑来,“玉哥呢?”
她答非所问,“风宇澄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夜了。”
我无力的动动指尖,“姐姐,奇云发作也这样疼吗?”
她看着我,没说话。
“没事,你说吧,我要听实话。”嗓子到底是逼伤了,火辣辣的疼痛,几乎说不出话来。
“比这个痛苦得多,这只是个开头。”
我愣在那里,眼角缓缓流下泪来。风无痕,你这样的拼命护着我,只是想替我痛,是吗?可是这样的我,值得你这样做吗?
我心心念念想着、爱着的是别人。我甚至在卑鄙的利用你的感情,因了你待我好,一而再再而三任性妄为的伤害你。
“莫漓,你是不是也蛮喜欢公子?”微蓝的这句话,时时的响在耳边,让我痛不欲生。
我拿什么喜欢你?我拿什么守护你?你和我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一个过客,只是一个一心想要利用你成全自己幸福的自私鬼!
风无痕,风无痕……你心里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我,不过是个自私鬼!
“莫漓,我阻滞了你的气血运行,你可能会感觉胸闷气短,虽说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至少可以保证在我哥回来之前不发作。”
门口传来轻柔的敲门声,付清云笑道,“怕是那个风宇澄等不及要见你了。他对你倒是极好的。”
的确是他。
“我们回去,好吗?”我看着他笑,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风无痕重要了,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好不好?
“去哪里?”他伸手握住我的指尖。
“回雪堡。”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风无痕,我想知道,风无痕他好吗?
“嗯,我们回去。”他满面怜惜将我抱起,竟一时都不肯再停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