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伦目光一闪,忽然轻轻一笑,“那你跟我来。”
“什么?”欣怡茫然,还弄不清怎么回事时,戴伦已经拖着她从后头一扇侧门入馆,他不知从哪里按了开关,熄灭的灯重新为两人闪亮。她怔住,“这样不好吧?Dylan,我们怎么可以偷偷溜进来……”
“没事的,你放心。”戴伦举起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不是很想看中山大师的作品吗?好好看吧!”
不必他说,欣怡的目光也已经完全被一件件美丽独特的作品迷住了,她赞叹地欣赏着,最后,在一件陶艺作品前驻足。
那是一个碗,大大的、形状很圆满的碗,外壳很薄透,却又给人很厚实的感觉,晕着光,晕着温暖。
她看呆了,只是一件外表看来很寻常的作品,却让她心房密密麻麻地充塞着一股甜蜜的酸楚。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碗?”戴伦问。
“嗯。”她点头,“它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感觉到……幸福。”
“幸福?”他扬眉。
“你瞧,它形状很圆满,外壳很薄,好像一敲就碎,可是釉色又很沉,很厚实,给人一种稳定感——幸福不就是这样的吗?让人感到很温暖、很安全,却又难免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恐慌。”
戴伦听着,眼神逐渐黯沉,良久,轻声问:“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幸福啊……”欣怡迷蒙地扬唇,“就是买便当时,老板多给你加一点儿菜;挤公交车时,有人让你先上;生日时,有人帮你庆祝;玩捉迷藏时,朋友会找到自己……”
“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戴伦皱眉,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啊!
“对啊,很简单吧?”欣怡淡淡地微笑,但对她来说,不知为何却很难。
戴伦深思着望着她,在她清淡的微笑下发现了一抹孤寂,他心念一动,正想说什么,欣怡的手机响了,她慌忙接起,很怕铃声引来展馆的警卫。
“喂,我是欣怡。”她压低声音,“是奶奶啊……拍婚纱照?还是不用了吧,我想存希应该没空……我知道,我马上就到了。”她挂断电话。
“怎么?我好像听到你要拍婚纱照。”戴伦好奇,“该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他怎会知道?欣怡心虚地瞟了他一眼,脸颊绯红。
“不会吧?你真的打算为了小孩结婚?”他惊讶地提高声调。
她顿时又窘又慌,“我……我得走了,今天很高兴遇到你,拜拜!”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戴伦不由分说地拉住她,注视她许久,“我送你一件结婚礼物吧!”
“结婚礼物?”
“嗯。”他带她回到展馆侧门,要她在门口等着,十分钟后,他捧来一个大大的纸盒,笑着递给她,“送给你。”
她接过礼物,愣愣地道谢,直到进了纪家,她才拆开来看,只一眼,便夺去了她的呼吸。
他送她的礼物竟然就是那个碗!
怎么可能?欣怡不敢相信。那个男人不但能让整间展馆只为他们两个人亮灯,还能将中山大师的展品当成礼物送给她——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纸盒里,还夹着一张小小的卡片,上头写着龙飞凤舞的字迹:
希望这只幸福碗,能为你带来幸福!
幸福?欣怡怔忡,她真的能拥有吗?
幸福,果然还是离欣怡很遥远。
她刚进纪家,丈夫便借机出差,几天都不回来。佣人们好像也知道少爷并不中意她,对她这个少奶奶爱理不理的,很不尊重。
珍珠奶奶把她叫进房里,说她是纪家的新任女主人,以后这个家就交给她打理了。她听了,一阵心慌,说自己还要回公司上班,奶奶却说纪家的媳妇不必工作,做主替她辞了,要她专心做好纪存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