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吃!”嘴里硬撑着,喉间却有口水吞下。
朱棣捧着一筒米饭,走到她跟前,“说了这两月不与你斗气了,账咱们以后再算,嗯?”
锦曦有点儿心动,却还是下不来台。
“这次是本王不对,不该用一筒米饭羞辱你,可是你要是饿着了,怎么保护本王?”朱棣低声下气地哄着她,见锦曦赌气的模样,语气更加温柔。
锦曦伸手拿过竹筒,狠狠地咬了口饭,含糊不清地道:“记住,不是我要吃你的饭,是你求我保护你,求我吃的!”
朱棣听了哭笑不得,看到锦曦腮边粘着的米饭,便想伸手拭去,猛然想起燕十七也这般给她拭过,脸一沉,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一边。
“顺着这条溪流我们就可以出山,往南就可进入名山地界。”
锦曦点点头,突然疑惑地问道:“咱们看到的情况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名山?!”
朱棣望着面前的青山,道:“燕十七交来的情报上说名山有人要杀我,且那里是赈灾银粮的中转地,我也很想知道更多的东西。那些刺客必定以为我还在鸡公山,让他们在山上搜寻,拖他们几日,本王便到名山了。以本王的英明神武,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英明神武还被逼进这穷山恶水!”锦曦想朱棣还真够自信的,忍不住又出言讥讽。
“你说什么?”
“我是说,王爷玉树临风,木秀于林……”
朱棣一听便能猜出后面的话,偏过头不看锦曦。
锦曦越想越开心,想起一根大树长在山顶,先被风吹落了所有的树叶,然后又被雷电劈中,被烧成光光的一根木桩子的样子,就自顾自笑个不停。
朱棣嘴一弯,道:“比三保还三保。”
锦曦没有听清,便问了一遍:“三保是谁?”
“我的小太监!哈哈!”朱棣一语得胜,竟比得了父皇的夸奖还要高兴。
说她像个太监?锦曦气得脸色苍白,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山中之夜清朗寂静,能听到夏虫低鸣。火堆噼里啪啦烧着,锦曦突然想起家来,她想还不知道珍贝回府后,大哥与父亲知道了情况会是什么样子。想起大哥想让太子娶她,就难受至极。又想起李景隆,他不是在名山中寻找珍兰么,不知找到回去了没有。
“在想什么?”朱棣见她脸色时喜时忧,时而还轻声叹息,出声询问道。
锦曦双手撑着头,看着火光出神,“想我表妹平安回到南京没有。”
朱棣低低笑了起来,“非兰,若是没有记错,你年底才十五岁吧,这么小,怎么成日想着女色?”
“八月份表哥就娶王妃了。”锦曦又想起了朱守谦,抬头瞪了朱棣一眼。
“我让他回南京是为他好。父皇母后待他视如己出,若是知道他私自跑出南京,有他好受的,加上马上要大婚,礼部的人定会寻他。他日后还要去广西封地,广西指挥使徐成若知他如此怠慢,去了广西必恼恨在心。”
锦曦没有说话,朱棣说的有道理,但是她就是不想应和他。想起那纸契约,心里又是一阵恼怒,“那纸契约可是你逼非兰签的。不过,我才不怕。”
朱棣诚挚地说:“契约不过才两月而已,我与非兰相处,已觉得非兰心中有百姓,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建功立业,非兰可愿追随于我?”
“不愿。”锦曦毫不迟疑就吐出这个答案,她对建功立业没兴趣。
朱棣靠在树上,凤目半睁半闭,睨视着锦曦突然明白了什么,慢条斯理道:“那么非兰的志向又是什么呢?”
“仗剑江湖,看遍山河美景,遇不平之事便出手相助,多快意!”
“如果,你没了武功呢?”
锦曦怔住,没了武功怎么行走江湖,自保都难,还谈什么去哪儿,说不定出门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何况自己还是个女的。
朱棣看她呆愣住,呵呵笑了起来,“瞧你,一听没了武功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