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本小姐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拐个人私奔还用教唆?臭丫头,皮痒哦。园子门不就在那儿大开着嘛呐,自己出去啊。”云秋水伸出春笋般娇嫩的手指地顶点到红藕的脑门上,却忍不住自顾自笑得花枝乱颤了起来。
“小姐,老爷可吩咐了,在您进宫前我们敢离开你您身边三丈远的话,就打断我们的腿。”红藕警惕地缩了缩她的臻螓首,躲避着秋水手指的蹂躏,一边小声地嘟囔,“老爷这回可气得不轻呢!”
“知道呢。”秋水倏然收回眼角的笑意,嘴巴里经不住冷哼了一声。气得不轻又怎样,纵然她此刻名誉扫地,清名全无,他不依旧筹划着她的进宫大业,而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吗?心里的苦涩如湖水里跌进的石子,波纹一圈圈粼粼地荡漾了开来。她抬头环视,高高的绿瓦红墙如无情的黑手将她和外面的世界隔绝,生在这高墙白瓦的钟鼎之家,终究和这那明黄光鲜的皇宫一样的冰冷无情啊。
“关楚渝怎么样了?”私奔不过是她入宫前给自己设计的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诚如红藕所说,聪明睿智如她,又怎会只在和人私奔一夜之后就被随后赶到的护卫提拉回了相府后院的金丝笼啊。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导自演自娱自乐的一个剧目而已,唯一惭愧的,就是利用了算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男主角而已。
“小侯爷啊,还好。直接被老爷扔回了威远侯府,听老爷的长随说,当场就被威远侯关进了后院,罚他在帝后大婚前不得出院子门一步,出哪只腿打断哪只腿呢!您没看见威远侯那张脸,一会儿红的,一会儿紫的……”
绿袖听主子问起,便将前院听得的消息倒了出来。望着这个伶俐能干的丫头,秋水有点儿庆幸私奔那日没有携她而去,现在得以让她自由出入园子打听些消息,使她现在还不至于成为一个睁眼瞎。
“让你放的消息都放出去了吗?”秋水抿着嘴,轻吸了一口云山冰片的香气,抬着被湿气浸润淫的眼睛问绿袖。
“是的,。都已经照小姐的吩咐做了。只是袖儿不明白,小姐自己无所谓,可私奔毕竟是件毁人清誉的事,明知老爷必定是想了法子的瞒下来,可小姐为什么还要我们去散播开来呢?”绿袖忙扯了帕子轻揉她雾湿的眼,回话的时候却是写了一脸的不明白。
“是啊,小姐,我也不明白。”红藕晃动着那张明丽的小脸,凑过来一脸的困惑。
“你也知道老爷会瞒,若不靠我们自己散播了出去,那个深宫里养尊处优的人又怎么能听得到风声呢?”云秋水抿着俏丽的小嘴朝着皇宫的方向撇了撇,笑得一脸的无辜。他若不知道,那她这一夜的颠簸无眠,可不就白牺牲了。
“别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巴不得进了宫,得见天颜,好一步登天,飞到枝头做凤凰。就咱们家的小姐啊,非要把皇后的凤冠往外让,还生怕皇上不知道似的要告诉他。你说,这皇上知道了小姐私奔还得了吗?”绿袖和红藕非常有默契地皱起了小脸,开始一脸怨妇相地数落起自己的主子来。
“自古多情空余恨,红颜未老恩先断。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皇帝是永远不可能专情在一个人身上的。这样如履薄冰的荣华,并不是我要的啊。”秋水的思绪一时间摇曳了起来,恍惚仿佛中,一个步摇微晃、翠雀压鬓的明丽女子,也曾这样,对着怀中粉嫩如玉的小人儿低低地呢喃过——问世间情是何物呵啊?直教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