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简单地做了些早餐,皮晦吃了没待多会儿就要走,说是和肖墨亭约好了一起去看看步怀宇。说这话的时候,皮晦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袁喜的脸色。袁喜知道,即便她已经把事情说得那么透了,皮晦还是希望自己能过去看看步怀宇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去。皮晦直到临走时还是不死心,把步怀宇住的医院告诉了袁喜。袁喜知道她的心思,笑了笑,只是说让皮晦赶紧去吧,顺便替她带个问候,就说她出差了不能去看他了。
皮晦有些失望,不情不愿地走了,袁喜又开始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起刚和步怀宇认识时的画面,尤其是冬天晚上加班没赶上公共汽车的那次,步怀宇探过身来的样子,他不急不缓的声音,还有他车里的温暖,这些画面不停地转啊转的,转得袁喜心烦意乱起来。她现在都开始有些埋怨皮晦,如果她没有告诉她,如果她不知道,那该有多好!
中午的时候袁喜自己一个人没做饭,也不觉得饿,随便在冰箱里刨了点儿东西出来吃了两口,吃着吃着就停下来了,把东西又塞回到冰箱里。只去看一眼,她想,偷偷地看一眼就好,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让自己心安,只为了他曾给过她温暖,冬夜里那珍贵的温暖。
袁喜到医院时正好赶上住院部里人少的时段,午休的时候,来探望病人的人并不多。她在前台很方便就问到了步怀宇的病房,一路上提心吊胆地走过去,生怕碰见了认识的人。她说不清自己的内心,明明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可是却仍控制不住自己要过来。一路上她都在想,即便看一眼又能怎么样?是能安慰步怀宇还是能安慰自己?还是只给自己寻找一个心理上的安慰?
他的病房门竟然敞开着,袁喜有些意外,如果他的门关着,那她还能在他的门外停留一下,可如今,就连从他的门前走过去都需要她莫大的勇气。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从那门前走过,连头都没敢偏一下,只用余光扫到步怀宇独自一人半倚在床上吊着点滴,空出来的那只手像是还拿着一份文件。
袁喜没敢在门前做丝毫的停留,走过去了才发觉自己仿佛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心跳得厉害,脑海里只留下了他床头开得正盛的百合花,还有他被花色衬得更加苍白的脸。袁喜想走回去再看一眼,却再也没有勇气了,转过身看着步怀宇的病房门怔怔地站了片刻,便绕到另外的一边电梯直接下了楼。
张恒从医生那里过来,见步怀宇正瞅着门口愣神,笑了,调侃道:“嘿!你又想勾引哪个护士妹妹呢?怎么连门都不关?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等我而望眼欲穿吧?”
步怀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又放到手中的报表上,“下次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关门,我不方便下去。”
张恒这才想到是自己刚才出去的时候忘了关门,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夺了步怀宇手里的报表往旁边一扔,说:“行了!钱是挣不完的,都胃出血了,你还这么拼命,又没老婆孩子的,你为了谁啊?真是想不开!”
“张恒,”步怀宇却突然打断他的话,眉眼间闪过一丝犹豫,他问,“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张恒看步怀宇说话留半截,觉得有些奇怪,诧异地问步怀宇问。
步怀宇停顿了片刻,绷了绷嘴角,接着问道:“有没有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