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却见夏初端着她的饭盒和汤盅,一脸讨好地站在门口:“冬末,你该吃晚饭了。”
冬末瞄了眼电脑屏幕,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夏初端着饭菜走进来,居然不敢擅自超过冬末说的“三步之距”,站得远远地,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她:“冬末,让我把饭菜端过去好不好?”
冬末既郁闷又好笑,叹了口气,“你都已经把饭菜端在手里了,不过来给我,难道要我变成长颈鹿,自己伸头过去啃?”
夏初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小心地将饭菜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然后就想就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冬末一瞪眼,用带着鼻音的腔调嗯了一声:“三步——嗯——”
夏初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没精打采地应道:“是!”
后退几步,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冬末看到他的表情举动,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很搞笑,连忙借去洗手之机,将笑容掩饰住。
等她洗手回来,见夏初依然还坐着不动,便问:“你还有事?”
“是!”
“有什么事?”
夏初呶了呶嘴,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你应该吃饭了,你吃了饭我再说。”
冬末点头,挥手道:“那你等我吃过饭后再来。”
夏初却不走:“不,我要在这里等你吃完再说。”
这娃,不知道看人脸色行事也罢了,怎么却这么能缠人呢?
“你的事很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夏初一连说了三个很重要,又很用力地点头。
“那你说吧,我听着。”冬末大大地喝了口冬瓜汤,压火气。
夏初不肯,反而用很苦口婆心的表情看着冬末,“冬末,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也不要想事情,会消化不良的。小童姐姐还说你经常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这样也是不好的。所以你应该先吃了饭,然后再办事。”
冬末把郎小童恨得牙痒痒的:“只要你出去,我就不用办事,就能安安静静地吃饭了。”
“不,我要在这里。”
夏初的表情,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反正就是不肯走。冬末磨了磨牙,忍!忍了半天,没忍住,问:“夏初,你属狗的吧?”
夏初半点也没察觉她恶毒的话意,直认不讳:“是啊。”
冬末虽然看了他的身份证,却没算过他的属相,纯粹挖苦,不想正中标的,顿时没了语言,只得无视坐在一旁对她发呆的人,自顾自地吃饭,吃完了,“说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
夏初眨眨眼,右手不自觉地握住左手,摩擦着左手拇指,白净的脸上红晕一点点地扩散,紧张地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我……我……今天是我第一次打工,不知道怎么做才……才……好,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文来,他眼睛看看冬末,又赶紧转开看地面,紧张得直搓手。冬末如何不知道他这表情是想问什么——初次出来工作的人,心里惴惴怕会出错,免不了想问一声自己到底表现怎样,希望能得到肯定。
冬末不自禁地想到刚才小顺问的话,有些恻然,沉吟片刻,终于点头:“你虽然是头一次工作,但做得很好。”
夏初的眉眼顿时弯成了两抹弦月,但神色还是有些不肯定地反问:“真的吗?”
冬末轻轻地嗯了一声,夏初的颜光霎时一亮,脱口而出:“这是你第一次肯定我做的事!”
冬末只觉得自己的瞳孔都因为他那因为欢喜而流光溢彩的笑容而收缩了一下,胸腔里似乎被人扎进了一枚极细的针,不痛,但身体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异物,自动地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