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痛哭流涕的号叫:“我没钱,可我同学有钱,他会借给我的!他有钱,三五万块随时拿得出来!”
一群混混都乐了:“你爸妈都不肯给你钱,你同学还肯借你三五万?你当我们是傻子?”
那人惊慌之中,却没意会众混混是在讽刺,反而拼命点头大叫:“他是傻子,真的是个傻子,只要我问他借钱,他一定借……元旦那时候我还你们的七千块钱,就是他给的。借两万,他也会给的。”
冬末本来已经和刘老大告别了,但听到一句“傻子”,却不其然地停下脚步,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边那群混混听说有个有钱的傻子,也来了劲,挥拳耍刀的追问详情。那人一面哭一面回答:“那傻子名叫夏初,他是几家儿童出版社的特约画手,专门给儿童读物绘画的,每个月都有几千上万的收入。而且他似乎出身很好,他家里肯定也很有钱!”
夏初!冬末一个激灵,转身去看那人的长相。那人被刘老大的手下押了过来,全身哆嗦,五官因为惧怕而扭曲,她一时却看不清他的长相。
刘老大注意到冬末的异态,便问:“舒小姐,你认识他?”
冬末还没开口,那人却已经先认出她来了,顿时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舒冬末,舒小姐,舒老板……救我!我是夏初的同学阿汉!”
冬末终于认出了他的满头红发,听到他的呼救,一股怒火腾地升起,冷笑:“你刚刚卖掉夏初,现在就敢借他的面子向我求救?”
阿汉哑然,刘老大不料有这番巧遇,弹了弹手指,问道:“舒小姐,要我放了他么?”
他说得诚恳,可这道上放高利的吸血鬼的人情,是好卖的么?冬末一笑,摇头,“这人连跟我面熟都谈不上,我怎敢胡乱向刘老大你讨人情?不必了。”
刘老大呵呵一笑,对他的手下做个手势,阿汉吓得扯着嗓子哭叫,“刘老大,真的,我同学有钱,你宽容几天,等他寒假回来,我就问他借钱还给你,连本带利,一分都不会少的。”
刘老大嗤笑,“你同学再有钱,也是他的。就是傻子,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借给你。”
阿汉惨叫起来:“我有办法让他给钱……我有办法……我可以帮你们做一票大的,我、我、我……可以替你们把他带来!”
他这话里的意思,赫然有帮助这群混混去绑架夏初,用勒索得来的钱抵消自己的债务。冬末听到这话,既惊且怒,厉声喝道:“你这畜生,给我住口!”
刘老大虽然在道上混的时间久,但听到这种赤裸裸的出卖,却还是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如今这年头,有些渣货狠起来比我们道上的人还黑。”
冬末也说不清心里是惊是怒,或者还夹着一丝心痛,冷冷地注视着阿汉,森然问:“去年开学不久,扮COS秀时陷害夏初,让他去抢劫的人,是你吗?”
阿汉本来已经被小混混们吓得屁滚尿流,只以为不可能有比发横的小混混更可怕的东西,可是此时冬末低下头来,目光森寒地一望,却让他顿时所有的声音都吞了回去,不寒而栗。
冬末望着这张委琐的脸,厌恶之极,恨不得天上有道雷直劈下来将之灭为飞灰,省得浪费人间的粮食,平白阻碍社会发展。
刘老大轻咳一声,问道:“舒小姐,那位夏初,是你的好朋友?”
冬末苦笑,夏初算不算她的朋友,她自己都理不清,但看着夏初被自己的人渣同学出卖而不出手,她却做不到。
“算是吧。”她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把零钱以外的整钞拿了出来,微笑着递给刘老大,“刘老大,天冷,就当我请兄弟们喝杯热茶暖暖手脚吧。”
刘老大目光一闪,笑问:“你是替这渣货求情?”
“刘老大是道上的前辈了,行事一向自有规矩,能放人一马的时候自然会放,何必我多嘴?”冬末微微一笑,把钱送到他面前,轻声道,“我这是替我那不懂事的朋友请你喝杯茶,求你日后多关照他一些,别让他被无耻的朋友卖了。”
刘老大以为冬末是在替夏初结纳他,免得他真被阿汉骗了来绑票,呵呵一笑,这才收下钱,笑道:“舒小姐,你放心,我们自有规矩,不会捞过界的。”
冬末点头,笑道:“刘老大的人品,我从不怀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被流言弄得多出一些不必要的危险。那样的话,大家就都不好过日子了。”
夏初有钱,且是个傻子,这样的肉票还要去哪里找?就算刘老大不做绑票吧,他手下的几个混混如果将这事说出去,万一真有做这行的人听在了耳里,可不是给夏初平白招来了许多危险?
冬末厚礼求他封口,软硬兼施,刘老大掂掂手里不薄的钞票,也笑了起来:“舒小姐放心,不会有什么流言的。”
冬末谢过,刘老大再看一眼阿汉,索性人情送到底,挥手让手下把他也放了,“阿汉,看在舒小姐的面子上,我再给你十天时间,你去把钱拿来还了……这十天里我不上门,不过你也别想跑,老刘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阿汉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点头,一等抓他的人放手,立即抱头鼠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