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一面哼一面半坐,靠在床边上哼哼:“冬末,我脑袋在床沿上磕了一下,痛死了。还有我的腰,我的屁股……”
冬末伸手看了看他喊痛的地方,再伸手按了按,道:“没肿,也没青,是不是真的很痛?”
“痛痛痛,真的很痛啊……痛死了……”
冬末听他叫得惨痛,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夏初哼哼唧唧的说:“不用不用,我摔痛了,你帮我揉揉吹吹亲亲就好了。”
揉揉吹吹亲亲都是哄小孩子的手段,冬末只当夏初被家里养得娇,加之不懂人情,说这话是出于天真无知,果然就伸手替他揉了揉,吹了吹,问:“好点没?”
夏初一面哼一面委屈地说:“还痛,你亲亲吗。”
冬末微愕,突一眼瞧见床头的梳妆台镜里,夏初嘴里喊痛,眼珠却骨碌碌地转,贼眉鼠眼的一派心虚相。
这小子,居然会骗人!
冬末大吃一惊,怒气陡生,咬牙切齿地问:“真的要亲亲?”
夏初没有意识到梳妆台里的镜子早把他的表情映入冬末眼里去了,听到冬末问,大喜过望,拼命点头:“嗯嗯嗯嗯嗯——”
“喔,好——”冬末长长的拖了个鼻音,把手收回来,张了张五指,活动活动关节,然后捏住他两边的面颊,往外拉,狠狠地说:“你竟敢骗我?我叫你骗我,叫你骗……”
“哇……”夏初惨叫,小嘴被拉成了阔嘴,高鼻被拉成了扁鼻,圆眼变成了长眼。冬末用力地拉拉,捏捏,拧拧,夏初惨痛地叫叫:“痛痛痛——”
冬末听他叫得凄惨,手劲稍微松了松喝道:“还敢不敢骗人、”
“喔木有骗泥,真的是冻……”
夏初苦于背对着床,被冬末居高临下的捏着脸,都不好反击,只能求饶:“冬悟,冻死五了,轻点轻点……”
冬末听他叫得凄惨,手劲稍微松了松,喝道:“还敢说没骗我,你居然敢骗我亲你!”
“素真滴冻,才叫泥亲吗,不素骗泥……”
夏初无辜极了。
冬末看看自己把夏初一张粉红粉白的脸捏得青紫交错的,微觉下手重了,便松开手。夏初揉着自己的脸,不说话,只用委屈的眼光看着冬末,一直看一直看,看得冬末罪恶感油然而生,脱口问道:“真掐痛你了?”
夏初痛得口齿不清,嘴角直往下拉:“真的痛啊,痛死了。”
冬末看他脸有点像被掐肿了的样子,暗叹口气,放柔声音哄道:“好了,你不去想着痛,就不痛了。”
“还是痛啊!”
冬末被他唉声叹气喊痛的声音惹恼了,问:“你要怎么样,你才不痛?”
夏初眉眼弯弯,有点小狡猾,比了比自己被捏的脸颊:“吹吹亲亲……”
冬末点头,唔了一声:“你是打了一巴掌就得拿糖哄着是吧?”
夏初用充满期盼的眼神望着她,直点头,冬末很温柔很温柔地问:“糖我是没有,给你块大烧饼好不好?”
天真可爱的夏初小弟弟问:“什么是烧饼?”
冬末挥手,一掌将他拍到地毯上趴着:“这就是烧饼!”
然后她再一脚踩在他背上,踏过他的身体去衣柜里找衣服洗澡,再不理会他呜呼哀哉的惨叫。
夏初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眼泪汪汪。
许久,冬末洗漱完毕,出来后没看到夏初耍赖,有些意外,旋即听到厨房里锅铲铛铛响。走过去一看,夏初系着条斑点狗的围裙正在忙忙碌碌地热菜蒸饭。
冬末愣了一下,有种久违的感觉从心里升起,让她不自觉地一笑,摆好碗筷将他炒的菜端出来。夏初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白菜煮得脱水,牛肉又老,而且似乎除了油盐,什么调料都没放,味道淡得很,但她吃进嘴里,却赞了声:“还不错。”
夏初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好意思地说:“那些调味料怎么放,我记不住,就只会放油放盐,熟是熟了,好吃说不上吧?”
冬末埋首于饭碗中,“夏初,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些。”
夏初确定她是真的称赞,不是反讽,双眼顿时成了星星状,不吃菜,连扒了两大碗白饭。
冬末等他吃饱,收拾好碗盘,才开口提醒他,“夏初,你该回家了。”
“是。”
夏初嘴里应着,脸却垮了下来,眉尾眼角嘴角往下耷拉着整装,然后站在门口,拖着长音喊:“冬末,我要走了。”
冬末回答:“知道了。”
夏初还不动:“我真的要走了。”
“再见。”
“我是真的真的要走了。”
你说这么多遍要走,还不走,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冬末无奈地搓搓眉头,走到门口,说:“好走,不送。”
夏初还不动,眼巴巴地望着她。
冬末沉默了一下,才踏前半步,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拥抱他一下:“夏初,新年快乐。”
“唔。”夏初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贪恋的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味,喃道:“冬末,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很想……”
冬末不语,在他后背拍了拍,道:“好了,我知道了,你真的该回家了。”
夏初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放手,在冬末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下楼。冬末直到他消失在楼梯间的转弯处,才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