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们全都怔住了,像被人强迫吞了一整个鸡蛋一样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路雪曼连忙拉了拉她的袖管,“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这是事实啊。”韩敏一挑眉毛。这的确是事实。但有时候事实也不能随便说。
白芳芳却似乎觉得韩敏说的话很有道理,已经停止了哭泣,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喃喃地说:“的确是这样啊……”
伙伴们见白芳芳反应异常,害怕她想到邪路上去,连忙转移她的注意,“芳芳,别想不愉快的事情了,去找个地方喝酒跳舞吧。”
“是啊,我知道有个很不错的迪厅……”
伙伴们簇拥着白芳芳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偷偷瞪韩敏几眼。韩敏却带着一副奸诈的笑容,美滋滋地对她们摇着手,那意思是——不送。
韩敏妈妈倒对这种发出噪声的聚会并不反感,因为这可是她显露手艺的好机会。然而当她端着满满一盘樱桃糕兴冲冲地走出来时,却发现客厅里那帮可爱的客人已经一个都不见了。
“她们哪儿去了?”韩妈妈问韩敏。
韩敏伸手抓了一个樱桃糕放在嘴里,“她们有事先走了!”
知女莫若母,韩妈妈很快就猜到是自己这个刁钻的女儿把她们气跑了,顿时气得眼睛鼻子直跳,“你气死我了你!”
几天后的清晨,韩敏穿着睡衣,头发挠得乱七八糟,还卷着一个裤管,吊儿郎当地下楼买油条。虽然她自称是个“倒霉的撰稿人”,其实混得还不错——她是十几家杂志社的老供稿人,一部长篇小说正在出版中,邻居中几个热爱文学的孩子还把她视为偶像。可是她丝毫没有偶像的自觉,这不,这种德行就敢出来。
韩敏买了一大袋油条,又从报亭里随便买了份报纸。她一面咬着油条,一面睡眼惺忪地打开报纸。嚼了一半的油条忽然从她口中悄然滑落,那满满一袋子的油条也随之落地。
报纸上赫然写着:“本市著名的企业家张鸿图于今晨被人发现溺死在游泳池里,死因不明,其妻白某行踪不明。警方怀疑张鸿图为他杀,已经展开调查!”
天哪!韩敏合上报纸,猛地把报纸贴在胸前,脸色已经发白。她是码字的,了解这些新闻辞令。死因不明意味着可能是他杀,而如果特意提到某某人行踪不明,就可能暗示他(她)就是凶手……现在白芳芳“行踪不明”,难道说……
她把报纸捏紧了,脸上现出无奈的苦笑:天哪,该不会是白芳芳听了我的话后突发奇想,真的去把张鸿图杀了吧?如果她把张鸿图杀了,那我不就是……教唆犯?!
“教唆犯”这三个字如巨石一样咣地砸到了她的头上,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中的惨叫响彻云霄。
这天,韩敏夹着包脸色阴沉地走进楼道。黑暗里的楼道显得阴森森的,让她的心情格外沉重。离张鸿图的死已经有几天了,白芳芳还是没有下落。听姐妹们说,警察好像初步认定白芳芳就是杀张鸿图的凶手,连协查通告都出了。完了,自己还真要当一把教唆犯了吗?
韩敏费力地把右手拎着的包转移到同样负担沉重的左手,用已经勒出深深红痕的左手去拿钥匙。忽然门旁的黑暗里猛地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韩敏被吓得浑身一震,眼睛往身旁一瞥,更是被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抓住她手的人,正是白芳芳!
白芳芳蓬头垢面,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鲜模样,手上的那枚大钻戒倒是还在手上。她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哭着说:“敏敏!快帮帮我!我无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