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让菲诺斯将她带回我身边,她一定很恨我……”鲁纳斯仰着头,声音无奈得让人觉得揪心。
她的这句话救了辛克斯,救了拉拉,也救了阿尔玛,因为他不想让她恨他。
他痛苦地放手,也是为了不让她恨他。
她说,别让她恨他。
也就是说,她并不恨他。即使他将她掳走,囚禁,强娶,她也没有恨他。
她不爱他,却也不恨他。
够了,足够了……
鲁纳斯将黏土版珍惜地收在怀里,抬起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那沿着脸颊滑落的眼泪,却是一滴滴地落在长廊的青石上。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好苦……
洞外透进来的光线开始变得刺眼的时候,阿尔缇妮斯从昏睡中慢慢转醒,她轻轻抖了抖睫毛,然后慢慢张开眼睛。
她在哪里?
记忆慢慢出闸,她想起了昨夜的一切,想起了夏尔曼那把阴冷的泛着寒光的剑,想起了……猛然间她清醒了过来。
孩子!
她的孩子呢?
尽管身体像被巨大的石头压着,动弹不得,她还是强忍着快被碾碎的痛楚,艰难地转动头颅。
转首间,她的脸颊触碰到一个又软又暖的物体,当她看清楚的时候,泪水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滴在那张粉嘟嘟的小脸上。
像世界上所有的母亲一样,她第一时间就将他的脸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着。
她的孩子平安无事。
“皇妃,您醒了,觉得怎么样?”刚从洞外取水回来的奥利见她醒来,激动得差点儿将用叶子盛装的水给洒了。
“奥利,他没事,他没事。”阿尔缇妮斯嘤嘤哭泣,泪水落得更凶了。
另一边正睡着的卡布斯被她的哭声惊醒,一睁眼就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弄清楚什么事情,就急急地奔了过来,“阿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头,喜极而泣,已说不出话来。她将孩子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
卡布斯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在担心孩子。
“放心吧,他很健康,是个男孩儿。”他说。
“谢谢你,卡布斯。”他又救了她一次。
“谢什么,我本来就是你的御用医生。”他皱眉,不喜欢看到她一脸感恩戴德的样子。
“皇妃,要不要喝点儿水?”奥利将盛满水的叶子递给她。
她点头,轻啜了几口,觉得舒服了很多,就是头很疼,身体也不是很灵活,稍微动一下,就觉得全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把小皇子给我吧,您看上去很累。”奥利担心她会吃不消。
她摇头,紧紧抱着孩子的手收得更紧了。
卡布斯也担心地抚向她的额头,“还在发烧,还是睡一下比较好。”
她失血过多,又加上分娩,体力已经透支了,虽然伤口已经处理过,但是缺少药物,是治标不治本,伤口很容易感染。
“我没事,不要担心。”她安慰他们,现在的她只要知道孩子无恙,就很满足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卡布斯不放心地问。
“只是有点儿头疼。”
“头疼?”卡布斯赶紧上前察看她额头的伤口。
那道伤口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显得十分狰狞,额头肿得像个馒头,血已经止住了,留下红褐色的血渍。可能是红肿的关系,卡布斯稍微碰了一下,她就疼得受不了。
卡布斯见了,连忙收手,“很疼吗?”
她忍着疼回答:“不……不疼。”
“还说不疼,你脸色都变了。”卡布斯心焦得差点儿吼出来。
“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她连忙安抚他,为了不让他和奥利太过担忧,她转移了话题,“我们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