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同情地看着他,端王就这么个儿子,没能弓马娴熟也就罢了,偏偏还体弱多病,脸色一直不好看,人见了就叹息。永夜心高,自然不愿被人说。他笑了笑表示理解,嘱人好生侍候了。
花园为开诗会搭起一间彩楼。楼用鲜花搭就,正中放了个花台,吊了一枚翠佩,绿汪汪的色彩,可爱喜人,是这次诗会的头彩。
两旁铺了几案,备了文房四宝,坐了两名老者,准备录诗所用。
花园之中更聚集了千盆鲜花以供观赏。
见人来得差不多,李天佑便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五十出头书生打扮的老者施施然走上台,冲台下四周团团一揖笑道:“怜草不才,得王爷抬举,为王爷诗会尽份心力。今日诗会就此开始。诸位公子、女公子有好的诗文尽可奉上。”
说话的正是京都名画师张怜草。永夜看着他扑哧一笑,茵儿奇道:“少爷高兴为何?”
永夜摇摇头,他想起当年端王让这位画师在脸上画母亲掌痕的事。如何方便告诉茵儿?就忍了笑继续看戏。目光在人群中一转,没看到蔷薇,正诧异,却瞧见一位公子。
那公子穿了件浅绿色的宽袍,肤色如玉,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手里拿了把扇子悠然自得地坐着。衣服不甚华丽,腰间却结了一块雕成凤形的翠玉佩。永夜眉梢一动,这块翠玉佩价值连城,佩在此人身上倒是奇了,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公子似感觉到有人瞧他,下巴微抬,眼神斜斜地飞过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傲气。见是一个戴面纱的人瞧不见面容不禁皱了皱眉。他身旁一书生打扮的人在他耳旁低语几句,那公子眉一挑,看向永夜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诧异与叹息。
永夜知道他瞧不见自己,躲在面纱后偷笑。好灵敏的感觉,也是会武之人。今日来的人并不是全冲着诗会而来。
正想着,身边挤过一人坐下。蔷薇满脸通红,不住喘气,“差点儿来不及,都怪阿玉,也不叫醒我!”
茵儿懂事地端过茶来,蔷薇一口饮下。见永夜没有声响,便恼得扯了他的袍子道:“和你说话呢。”
永夜这才懒洋泮地说:“蔷薇要遇对手了。”
“谁?”
“穿绿袍的公子。哦,是位小姐,品貌不输你呢。”
就这一句,蔷薇眼光飞刀似的射过去,正碰上男装打扮的绿袍小姐傲慢的眼神,不由奇道:“永夜哥哥怎知她是女的?”
“知道就是知道了,不为什么。”永夜的目光再一次从那男装小姐的腰间扫过,满意地想,今日不必自己费心,自然有人抢着出风头了。
蔷薇见那女公子年纪虽小,模样却不输自己。清丽秀气,浑身上下散发的正是自己成日被父亲骂、自己没有的端庄气度,见永夜赞她,心里更不是滋味。此时见女公子不住地打量永夜,哼了声道:“女扮男装,成何体统!敢和本郡主过不去,等会儿让你知道厉害!”说完轻声对永夜说,“你答应我的,一定要让我压过她!”
永夜好笑地点头,漂亮女人撞一块儿,这戏越来越有趣。
诗文正斗得欢,听得张怜草笑道:“今日诗文层出不穷,要夺得头筹老朽得王爷意思新出一题,不咏春写景,题目是待客。”
一书生起身摇头晃脑吟道:“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京都二三月,客人何时回?”
掌声四起,又有人起身作答。
永夜侧过头在蔷薇耳边低语,蔷薇笑着站起来,“本郡主也有一诗。‘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铁马战罢散玉关,迎得陈国有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