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浩月
阅读到《上海·鼓声迟》的时候,我正在上海,所以对这部以上海为背景的小说,看得尤为上心一些。
作者所言的地铁人民广场站,是我经常转乘的地方,偶尔也出站到街面上感受一下上海——这个想到她的名字就会深深呼一口气的城市。
像电影的片头,画外音响起,“我想讲一个与上海有关的故事……请你,忘掉张爱玲的上海”,画面切到人潮汹涌的地铁人民广场站,一个放慢脚步的女孩在凝神地看着地铁里的各种广告牌。
地铁里的留言板上,出现了这样的字句,“妈妈,明年给你换大房子”,“我愿意世界和平,阿门”——没错,这就是上海,实用主义和空想主义结合在一起制造出的温情与浪漫,让她成为一个过客们眼里永远神秘的上海。
已经很久没有读到这么优秀的长篇小说的开头。
记得进入正文阅读的瞬间,有点想回第一行字重新读起的冲动。这篇小说的开始,明明是在用第一人称在介绍一个写实的上海,怎么会就这样切入到一段关于上海的往事、情事中去?
自此之后,整部小说的情节转换,都给我留下了淡入淡出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这种文字技巧的应用,让《上海·鼓声迟》的行文显得如此行云流水。
如同书中所写的爱情。
看这部小说,心境时常怅然,我知道,这是源于书中女主角张云逸的缘故。云逸的形象看上去很熟悉,她深情、执着,擅长等待,对伤害习惯报以微笑,但熟悉的同时,也觉得她很遥远,因为她的安静、清淡和隐隐的拒人千里。
这是一个可以暗自喜欢但不可以浅薄亲近的女子,如同,那么多张爱玲笔下的主角,她们都那么固执地相信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骨子里,却又对爱情有着近乎绝望的悲哀。
在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爱情小说满地都是的时候,《上海·鼓声迟》是一部清冷的爱情小说,它发生在当下的国际大都市上海,却被写出了上个世纪30年代的味道。
我能理解上海骨子里的那种清冷。
有一次打车经过上海的张爱玲旧居,司机提醒我马上就要经过的常德路195号,是张爱玲和胡兰成相爱的地方。
匆匆看了一眼,那一眼带给我的感受至今清晰——爱原来是如此无常又如此悲凉的事。
这感受再次于《上海·鼓声迟》中得到了验证。不得不说,这部小说的文笔,得了张爱玲文字的深邃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