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钟越已经把那道题解了出来,还将解题步骤一步一步讲给何如初听。何如初听得直点头,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这样就可以了……钟越,真是谢谢你。”钟越听她又说“谢谢”,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些客套话,心里毛毛的,仔细看了她几眼,又不好说什么。
韩张老远见他们说得热闹,也跟着凑过来,拿起试卷问:“碰到什么麻烦了?有难题,找我啊!”何如初不耐烦地推他,说:“去去去,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光知道说说说,正经让你办事又推三阻四。”
“何如初,说话要凭良心!你交给我的事哪次给你办砸了?上次晚自习你迟到,许魔头去开例会前顺路来了趟教室,还是我说你身体不舒服晚点儿再来,给你挡住了。你现在竟说这样的话,怪不得人家说‘最毒妇人心’呢!”
何如初一点儿都不感激,翻着白眼说:“那你事后还敲诈了我一顿肯德基啊!你就不能诚心诚意帮人忙吗?看人家钟越就不这样。”
韩张不但不羞愧,反倒嬉皮笑脸地说:“人家钟越哪好意思呀,咱们不是熟嘛——”说着手搭上她的肩,一副哥儿俩好的样儿。
她皱着眉,瞪着韩张说:“把你的‘猪蹄’拿开!”韩张更来劲了,站起来说:“‘猪蹄’是不是?我让你看看‘猪蹄’的厉害!”一脸奸笑地伸出手,作势要掐她脖子。
何如初一蹦三尺高,连忙跳起来,拉着钟越的袖子说:“钟越,钟越——你帮我把他两只猪蹄砍下来喂狗吃!”
钟越站起来,挡住韩张,笑说:“好了好了,别闹了,该上课了。”他淡淡地笑着,握住韩张手腕的手劲可不轻。
韩张本来只是想吓一吓何如初,手被钟越这么用力一握,当下揉着手腕说:“钟越,你够狠啊!见色忘友。你看你看!都红了……”伸出手给他看。
钟越不说话,抱歉地笑了笑,这时恰好上课铃响了,于是他们各自回座。
上临一中高三年级一个星期只有周六晚上、周日下午不上课。每到周六晚上,因为不用上冗长的晚自习,大家都比较兴奋,三三两两邀着出去玩。
好不容易又挨到周六,最后一节是范老师的英语课,她抱着一大摞试卷进来,拨了拨额前的卷发说:“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占用大家一些时间,将这套试卷做完。”她无视众人无声的抗议,就直接把试卷分发下去了。这一考试又得两个小时。
何如初无精打采地拿出笔,烦躁地看看周围,对于老师这种公然侵占学生仅有的一点儿休息时间的行为,居然没有人表示不满。她闷闷地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零班吗?对于任何情况都能处变不惊、咬牙承受——其实其他人未必不抱怨,只是大部分人都藏在心里,等着一个“敢为天下先”的人站出来指责,好跟着附和。偏偏零班的人全都自觉过了头。
她气恼地靠在椅背上,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考考考!考死算了——”因为大家都没反应,她只好小声嘀咕,发泄心中的不满,但是她的动作已经大到坐她后面的钟越都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她,而她却浑然未觉。
直到考完试,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她脸色还是不好,依旧气鼓鼓的。她把书一本本从课桌里拿出来,重重地甩在桌上,又重重地塞进书包里。让钟越觉得那些书一定跟她有仇,想了想,从后面拍了拍她肩,“何如初,晚上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