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一鸣的战场

苏一鸣下了车。他自认为是个低调的人，当初选座驾的时候一下子就挑中了大众辉腾，他觉得辉腾质量、性能也属上乘，却没有奔驰、宝马、保时捷那么抢眼，从外表看就是一帕萨特的样子。奔驰、宝马的中文译名都是神来之笔，所以帮助这两个品牌在中国家喻户晓。他就是嫌这两个牌子太惹眼、太家喻户晓了。看看媒体上到处都是宝马劫案、奔驰劫案，他立刻放弃了对这两个品牌的购买欲望。

苏一鸣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是富豪，但是他认为在中国做个有钱人一定要低调。国人仇富的心理很重，每年都有财富排行榜上或者苏一鸣身边的富豪落马，苏一鸣觉得就是他们太得瑟。很多富人都有原罪，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或许有人可以辩解说这与中国的体制等有关。可是你就不能把财富藏着点儿，别跳到政府眼里，别跳到公众眼里不行吗？苏一鸣看到网上有人解释什么叫酷毙了。就是说，你要是太酷了，就早晚有人把你毙了！

苏一鸣不希望被人毙了，所以他为人十分低调。苏一鸣很少买那些特别惹眼的奢侈品，可他有自己的那个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你还不能太寒酸，你得让圈子里的人知道你有家底可以玩，他们才能认可你，跟你做生意。为了两全其美，他动了不少脑筋。脑筋主要是动在男人必需的一些小饰物上，例如他的手表买的是宝珀，宝珀也是名表，但是比不上百达翡丽跟江诗丹顿那么有名。一个词，低调！

当然，其实他买这个表还有个原因。他的一个哥们儿在这个SWATCH集团，还混到了瑞士总部。苏一鸣去瑞士出差，顺便看了一下这个哥们儿，混得不赖，于是头脑一热就买了一块表。他想着支持欧洲经济，支援瑞士建设，或者至少支持一下这个哥们儿所在的SWATCH集团。

其实他心里清楚，欧洲经济不需要他支持，SWATCH集团也不需要他做贡献。后来他跟陆野平边喝酒边剖析自己的内心，“其实就是想跟这个哥们儿说，别看你在欧洲混得风声水起，哥们儿我在祖国也是活得有滋有味。我们中国不比任何地方差！”

陆野平一针见血，“别他妈的标榜自己爱国！不就是看着人家出息，想着跟人较劲。你小子的意思，我最清楚。其实你是想对他说：靠，你在SWATCH集团不是？你能买得起宝珀吗？我能买得起！怎么着我就是比你强！”

于是苏一鸣无言以对，郁闷地灌下了一大口酒。陆野平这老小子嘴下从不留情，可是自己偏偏就是喜欢巴巴地冲上去让他骂，心里郁闷，却也有着淡淡的欢喜。寻根究底，那老小子说的都是真话。

男人混到像苏一鸣这个份儿上，想听真话已经不容易了。自己的那个生意圈子虎狼遍野，一个个心里互相算计，面子上还要虚与委蛇，而且还不能让人瞧出一点勉强来。要真诚，绝对的真诚！他苏一鸣就是以对朋友仗义、真诚而闻名。至于自己那些下属，对他更是毕恭毕敬，一副奉若神明的样子，他也听不到真心话。

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竖起了领子，裹紧了大衣。已经是冬天，深夜的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扎人的小冰粒儿，呼吸起来都刺得鼻腔生疼。

他紧赶了几步，进了急诊的大门，没走几步就吓了一跳。病人很多，连地上都满满当当地放着一个个窄小的黑色担架，躺满了病人，跟个难民营似的。他偶尔也去附近的大医院看个病、做个体检，不过都是找熟人，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经历过看病难的痛苦。J医院也是一家着名的三甲医院，没想到医院条件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