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活得要爆炸,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更用力地回吻过去,舌尖纠缠的时候,感觉心脏同时被反复翻绞,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结束以后,钱多多暂时瘫痪,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被抽光了,只剩下出入气的力量,勉强维持生命。
氧气不足,她吸气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迷茫,恍惚看到他俯下头又要亲吻上来,用尽残存的力气偏了偏头,钱多多差点儿没有哀叫起来。
不知道这时候后悔还有没有用,这只野生动物太强悍了。像一场非洲草原的追逐战,他死死咬住猎物不放手,可怜她年届三十终于开了眼界,亲身经历了传说中的小死一回。
那闷闷的笑声又来了,然后她的身体被抱住。面前的风景很养眼——年轻男人的胸膛,皮肤结实紧致,仰脸可以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颌。
头顶又有声音,这次她听得清晰又肯定。他又在重复刚才的话,很认真,没几个字,她却好像在听天书。
天书的内容是:“多多,我爱你。”
她的回答也很简单,是个问句,就三个字:“你疯了?”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在快三十岁的钱多多的感觉里,“我爱你”这三个字基本上可以等同为“我疯了”、“我傻了”,或者“我刚刚被雷劈中了”。
只有神志不清的人才会相信男人在兴奋点上脱口而出的话,所以她刚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动略过,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他又在自己的耳边重复了一遍,说话的时候速度还很慢。她茫然了,努力仰起头看他,表情很古怪。
钱多多仰头看他的样子像一只正追着老鼠跑得欢,拐个弯却突然看到老鼠变大象的小猫,眼睛瞪得很大,还在用力吸气。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可爱的表情,许飞被逗笑了。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把她轻而易举地举起来,放到自己身上。
只有很小的时候才被父亲这样对待过,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像变回了小婴儿,鼻尖对着他的,嘴唇湿润,呼吸跟他的合在一起,要说的话都忘了,自然又本能,他们当然是第一时间又吻在了一起。
吻完之后,钱多多气喘吁吁,想翻身逃走,但又挣脱不了,最后她无奈地侧过脸埋首在他的肩窝里,假装自己是一只鸵鸟。
不知道是几点,卧室里没有光,很暖和,静下心仿佛能闻到欢爱的味道。
对一个人有感觉,并接受他,同时也被他所接受,这就是两情相悦。
许飞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身体乖乖地趴在自己的身上,静静地不动弹,好像一只终于找到同类的小动物,累了,又充满安全感。
原本有许多话想说,但这时又不想开口,不忍心打破这么奢侈的氛围,他们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她太累了。他的胸膛温暖宽阔,她觉得安心又愉快,最后竟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自己是独自躺着的。天已经亮了,酒店的遮光帘密密地合着,卧室里仍旧昏暗。她伸手去打开床头灯,灯光照下来的时候,看到桌上许飞留下的纸条。
他的字笔画有力,一个一个很方正的样子,寥寥数语,却很亲密,上面写着:“多多,我去晨跑,很快回来。”
还有PS,就跟在正文后面,更简单,也只有三个字:“我没疯。”
关于男人说的话,依依曾经在钱多多面前发表过非常精辟的结论,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一、做爱的时候男人没有大脑,所说的任何话都可以忽略不计。
二、做爱以后他们有恢复期,这个阶段大脑仍旧处于供氧不足的状态,但是如果重复同样的内容,可信度最多可以上升到百分之三十。
三、做爱以后的第二天早上,如果他们还能清醒地重复同样的内容,那么就说明他是认真的,可信度非常高。
而且据依依亲口证实,她的求婚请求就是在早餐桌上得到的。当时她脂粉未施,嘴里还含着半口牛奶,如果那个样子都能在牛振声眼中颠倒众生,那么他一定是爱她爱得很惨。
依此类推,虽然许飞在写这些话的时候不是早餐时分,但钱多多同样不认为自己睡得稀里糊涂的模样会美若天仙,那么……“我爱你”这三个字,是真的?
不是真的吧?现在哪还有人这么直白地把爱说出口?这种行为就跟五花大绑把自己直接送到别人面前任人宰割差不多。
实在不敢相信,钱多多捧着这张纸条发呆了很久,然后才慢慢爬下床穿衣服,走到盥洗室漱口洗脸。
站在镜子前面觉得不认识那里面的女人,她很久没这么仔细地观察过镜子里的自己了。过去每天急着上班,匆匆抹完护肤品就走,回家又是累得贼死,打仗一样把自己弄干净就上床了,哪里顾得上研究自己的这张脸?
今时不同往日,心情好,又难得有大把的闲工夫,钱多多左顾右盼之下只觉得自己整张脸红润光泽,就连眼睛里都好像蒙了一层水雾。
怪不得人家说阴阳调和才是美容圣品,她以前总是一边抹着价值昂贵的护肤品一边嗤之以鼻,现在真的是服气了。
伸手去拧水龙头,一抬手才发现那张字条一直被自己抓在手心里呢。最简单的酒店便条纸,四四方方,雪白的一片,已经被她抓得有点儿皱了,不过那些字仍旧清晰。
想象他坐在睡着的自己身边,一笔一画写下这些字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心头的快乐,钱多多直接笑出了声。([EX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