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永微微一笑,伸手拂了拂衣襟处的灰尘,回头轻声吩咐道:“请李姑娘在寺里住几天。”
说话间,几名平日随吴王一起修行的小沙弥缓缓走了进来,他们平日里貌不惊人、平平无奇,此时却自有一种凛然杀气逸了出来,原来是深不可露的高手。
李写意还是淡淡然地站在原处,无尘大师却站了起来,挡在她身前,望着王子永,道:“殿下,此人与贫僧颇有渊源,还望殿下不要……”
“本王不会杀她。”王子永和和气气地说,“她是大哥的心上人,是天算口中的‘凤命者’,是力定江北的功臣谋士,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这样有趣的女子,本王当然不会焚琴煮鹤,煞了风景。”
“说起来有趣,写意又怎么及得上吴王?十几年隐忍于此,看起来与世无争,却能一鸣惊人,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李写意说到这里,突然抬眼盈盈地望着他,高深莫测地笑道,“只是写意极少看走眼。”
王子永愣了愣,虽然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眸底依然闪过疑惑。
正在双方对峙之时,在前院扫落叶的沙弥突然拿着扫帚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王子永,忙说道:“殿下,田大人带着御林军将法觉寺围了。”
王子永秀眉一挺,“他有什么胆子敢围御赐宝殿?”
“田大人说……他,他要搜捕杀了裴钟裴大人的凶手,有人看着凶手进了寺……”那沙弥断断续续地说道。
王子永敛眸静思片刻,那双被佛香熏得氤氲清淡的眼睛,电一般地扫向李写意,“先将她抓起来,关到密室里去。”
李写意挣扎不得,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出王子永会突然回来,现在只有任人宰割了。
她从从容容地伸手就缚,然后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只是沉默,若有所思。
王子永走到僧房里侧,将镶嵌在墙壁上的烛台往下一旋,遂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密道出来。他极礼貌地伸手一引,李写意浅笑回礼,然后移步走了下去。
待密室门再次合上后,王子永整了整衣冠,仍然是平日不问世事的清高模样,“出去会会田大人。”
出了法觉寺,果见大批御林军已经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田京横刀立马,率众立于寺前。
王子永不便露面,无尘大师身为法觉寺的住持,引着两个沙弥走了过去。到了田京面前,他合掌一礼,“田施主,佛门重地,不喜兵刃,却不知田施主这是为何?”
“在下实在无意打扰佛门清净,只是户部尚书裴钟刚刚被人谋害,有人称凶手逃窜到法觉寺,在下唯恐凶徒在此,扰了吴王殿下的修行,不得不慎重。”
“既如此,也应该请了陛下的手谕,方能入寺搜查。”无尘坚持道。
“事出紧急,不得不权宜行事!”田京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身后的人入寺搜查。
王子永见状,不得不亲自出面,他刚踏出大殿,还未开口,只听到身后风声影动,一把冰寒的刀刃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王子永吓得一怔,呆在原地。
“就是他,他就是凶手!”田京指着那个挟持吴王的蒙面人,大喝道,“弓弩手,上弦!”
刷拉拉一阵骇浪声,御林军纷纷蹲下,引弓相待,密密集集的弓箭将法觉寺围得水泄不通。
“吴王在我手里,你们想试一试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吗?”蒙面人的声音嘶哑难辨,分外刺耳。
王子永被他人所持,即使明知有古怪,却也说不出话来。
弓满弦紧,齐齐地对准吴王和众沙弥。
蒙面人闲逸地将吴王挡在身前,继续着这场戏。
法觉寺外,一时风声鹤唳。
京外高冈上,卓云含着一片草叶,悠闲地靠在一棵古树前,看着山下的好戏。
信坐在离她不远的草地上,一脸平静。
“真没想到我们竟会有合作的一天。”卓云浅笑道,“魔影在里面的功劳居大吧,若不是他,谁能在这千军万马中挟持吴王。”
“田大人是我们请来的。”信淡淡地提醒道。
“罢了,你保齐王,我保太子,反正秦王与吴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用分得那么清楚,我吃点亏也无妨。”卓云很大度地说。
信听卓云说‘吃亏’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当即抿嘴一笑,“是,你吃亏了。”
卓云赞同地点头,突然又似想起什么,脸又一沉。
她确实吃过亏!
“信!”卓云突然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