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写意不经心地嗯了一下,不想让她过多担心。
萧淑却已经上了心,见眼前的李写意一脸苍白,额上渗出薄薄的细汗,也猜到她身体不适,又不好延请御医,只得拉着她的手,只盼能分点温度给她。
李写意勉强笑笑,安慰道:“我一直这样,一时半刻死不了。”说完,她瞥了一眼桌上萧淑随手写下的纸笺,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湖心”两字,不由得问她,“你是不是很好奇湖心是谁?”
萧淑愣了愣,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李写意沉默片刻,随即抬头盈盈地望着她,“我确实应该告诉你,你既然冒充她的影子,就有资格知道湖心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萧淑不敢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的后文。
李写意往椅背上倚了倚,萧淑连忙转到她身后,为她揉着太阳穴。李写意舒适地闭起眼,仰面轻声道:“你和湖心,长得很像。”
萧淑的力道极轻微地重了些。
她还记得自己初见李写意时,她掀开帘子,清冷地望着自己,那双琥珀般的眼眸,仿佛透过自己,在看着另一个影子。
当时的心倏然一颤,突然嫉妒起映在那双美丽眸子里的影子起来。
“湖心……是我的小娘。”李写意缓缓睁眼,眸色清明而依恋,“她原是云南一个普通的士家之女,因琴艺绝伦而闻名云南。很多年前,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与我父亲,还有当时礼部的陈大人一起微服云南,他们三人一起遇到了湖心,在湖水之畔,湖心抚琴的身姿大概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拒绝的。只是三人之中,太子为尊,所以其他两人都隐藏了自己的情感。皇上当年风流倜傥,英姿勃发,自然赢得了美人心。可是……可是每个楚国的皇帝都必须娶凤仪教的弟子为后,而湖心是一个骄傲的女子,她不肯屈就,与其他人分享丈夫。两人争执到了最后,惊动了凤仪教,在凤仪教的压力下,皇上,竟对湖心下了毒手,意图毒杀她。我的生母死于难产,父亲一直未娶,湖心是他唯一一个动心的女人。所以他换了毒药,将她悄悄地带回自己的封地,而且娶了她。”
李写意说得平淡,因为这个故事她并没有亲历,只是断断续续地听瑾王说起过,湖心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她随父王来到关山的时候,李写意不过三岁,三岁的孩子将所有对母亲的眷恋,全部依附在这个女子身上。她们似母女,似朋友,似师徒,只是湖心总是呆在王府深处,不肯出来见人,不然,她们还可以一同骑射玩耍。
也因为有了湖心,她才学会了琴棋书画,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若是跟着瑾王到处南征北战,当初的苏颐,便是一个全然的假小子了。
萧淑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经猜到了少许,“后来呢?”
“湖心对当年的事情一直不能释怀,郁结于心,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病逝了。”李写意淡淡地说。
“当年皇上为什么要毒杀湖心?”萧淑见她语出悲凉,连忙转开话题问。
“得不到的,便要毁了吧,在帝王面前,江山美人,都是不容他人染指的。”李写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楚王一定要将父亲置于死地的原因:他功高震主,威胁了他的江山,而且,他抢了他的女人!
湖心的事,一定有人密报给了他,所以才会这般激烈,这样不容瑾王。
“少庄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听完故事,萧淑开始思考现状了。
“等解药。”李写意轻声吐出三个字。
“我去湖心宫,但是必须让我先见一见母妃。”王子情看着辛清璇,不容反驳地说。
辛清璇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
他们正准备挪步,一个穿着淡灰色衣衫的侍卫稳步走了过来,见到辛清璇,连脚步都未顿,只是径直走向王子情,拱手道:“殿下,静妃娘娘已经安然回到了墨韵宫,娘娘请殿下过去一叙。”
辛清璇脸色一变,瞪着来人,喝道:“你是何人!哪个宫的?”
王子情心念一动,望着那人含糊地问:“是她吗?”
“少庄主吩咐在下时刻注意静妃娘娘的安全,在下从不敢怠慢。”那人不紧不慢地回答。
王子情大喜,回身向辛清璇揖了一礼,“母后,儿臣先告辞一步。”
辛清璇气得脸色发白,眸中寒芒一闪,挥手便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站在她旁边的辛清净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伸手一格,那粉末偏了偏,倒有多数洒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