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身后跟着一个侍女,侍女长的面容姣好,姿色上乘。
女人坐定后,侍女高声说:“谁是高渐离,让高渐离出来。”
凡是搞艺术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傲骨和牛脾气。听侍女言语不客气,高渐离坐着一动没动,也没吱声。
女人对美女都特别感兴趣,寒芳非常好奇那面纱下面的脸是何等模样。她捣捣高渐离道:“喂,人家指名道姓叫你呢,去呀!”
高渐离这才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走到近前略一施礼,淡淡地说:“敝人正是高渐离。”
白衣女人跪坐在蒲团上,身体一挺,显得有些兴奋,道:“听说先生琴艺高超,可否为我击筑一曲?”声音犹如潺潺流水,悦耳动听。
高渐离两只手重叠在一起,翻着眼望着天空,不置可否,一身孤傲。
侍女喝道:“我家夫人对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高渐离依旧没有说话,抬头望着天。
寒芳忙端了碗豆浆放在白衣女人面前打圆场,“夫人先喝碗豆浆,美容养颜的。”一边使劲给高渐离递眼色。
高渐离却视而不见。
寒芳倒不是畏惧权贵,只是不知为何,对这个白衣女人有着说不出的好感。
侍女斥责寒芳道:“去去去,把你的什么东西端下去,别脏了我们夫人的手。”
寒芳气得叉起了腰,什么人哪,不识好歹!
高渐离听侍女如此说寒芳,面露怒容,凤目如刀。
侍女还要说话,白衣女人轻轻制止道:“翠儿不要无理,高先生是雅人,岂能容你大呼小叫?请高先生不要介意。”言辞十分礼貌,却把寒芳晾到了一边。
寒芳叉着腰想了想,立刻释然。自己一身男装打扮,前来凑热闹,自然不招人喜欢。她冲高渐离一笑说:“夫人让你击一曲,你就来一曲嘛。累了半天了,我也想听了。”
高渐离凤目望着寒芳,淡淡的一笑,仿佛在说:那我这一曲就为你击。
寒芳心有灵犀地一点头。
高渐离击筑豪放洒脱、痴迷沉醉。
一曲奏罢,白衣女人点点头赞道:“高先生技艺果然炉火纯青。”话锋一转说道,“可惜先生此曲不是为我,而是为这位姑娘而奏。”
语出惊人,不仅听出此曲为谁而奏,而且听出是为女子而奏,难道又是一个知音?
第十八章·豆腐西施
白衣女人的一句话让寒芳佩服得不得了,没想到她一个是如此蕙质兰心的女人!
高渐离也手持竹板,呆呆地望着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轻轻说:“先生的筑,可以借我一用吗?”
高渐离略一迟疑,双手捧过。
白衣女人轻舒兰指。寒芳还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手,白如玉脂,纤细修长。手已如此美,人又将如何?
寒芳再看看自己的手,尽是老茧,还有血泡的痕迹,简直没法比。于是情不自禁地把手藏到背后。
竹板轻晃,优美的音乐从白衣女人的指尖流出,只是音乐中有无限的凄楚和寂寞,技巧比高渐离也略逊一筹。
寒芳即已被识破了女儿之身,干脆大方地盘腿坐在对面静静听曲。此曲奏完,她忍不住心直口快地问:“你很寂寞吗?”
白衣女人玉手一颤,只是隔着斗笠看不见表情。
高渐离接过筑,却没有说话。
寒芳为自己的冒失后悔,赶紧笑着赞美道:“夫人不仅识得筑音,而且击得也好。”
白衣女人粉颈低垂,柔柔地说:“实在惭愧,刚才我不是听出筑音,而是看见二位的眼神和表情后猜测的。”
过了半晌,白衣女人又道:“我可以和先生学击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