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没错,蔚子凡的爱情也要比常人的珍贵。夏茹溪是否有资格成为他倾其一生去爱的人,还有待估量。
各部门经理的陈词完毕,蔚子凡才蓦然惊觉思绪已经飞得太远。他示意让秘书宣布散会,自己回到办公室里,就他跟夏茹溪之间的关系思索许久,却并未理出头绪,便抓起车钥匙决定回家看看。
夏茹溪正在打扫卫生,见蔚子凡开门进来,便把拖把靠墙立着,要趿着拖鞋的蔚子凡踩过去。
“地板还没干,鞋底又沾了灰,你在拖把上擦干净,免得待会儿走一步,就有个脏的脚印。”
蔚子凡依言做了,鞋底在拖把上来回蹭干净了,抬起头问:“怎么是你在打扫卫生,钟点工呢?”
等他走进房间后,夏茹溪便拎着拖把去卫生间清洗,“以前这房子都是我自己收拾的,既然是力所能及的事,就省点儿钱好了。”
她清洗好拖把,又将卫生间冲干净了才出来,蔚子凡已经换了一套休闲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卧室你也打扫过了?”
“你没有锁门,我就顺便拖了地板,没动你的东西。”夏茹溪到他旁边坐下,又说,“房租已经到账了,早上我给你退了一半回去。”
“为什么?”
“我住了两个星期,也应该算房租的,所以只收你一半。”夏茹溪笑着对上他讶异的眼神,“是不是嫌我分摊得太少了?”
蔚子凡微微摇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也就这个月,下个月,你就得付全租了。”夏茹溪见蔚子凡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又说,“明天我就搬出去了,打扰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你找到房子了?”
夏茹溪低下头,良久,才小声地说:“找不找得到都该搬出去了,我不能总打扰你是不是?”
“不打扰”几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蔚子凡及时把唇抿得死紧,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夏茹溪等不到回话,便抬起头怯怯地看着他,“那个,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蔚子凡怔了一会儿,点点头,又觉得这样回答很不正式,便开口说:“应该算吧。”
夏茹溪的眼睛一弯,会心地笑了,她的笑全无城府,澄澈的眸子闪耀着仿若星辰的光芒。
“我没有真正的朋友,你是唯一一个。”她的笑渐渐地黯淡了,很久之前就只有他一个,可是她对他是怀了其他心思的。
所爱之人被自己定义成朋友,不是彻底的放弃,而是给了一个转圜的余地,是一种理不清的暧昧。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旁边,即便到死还是爱着他,他的墓碑上也不会有你的名字。
夏茹溪的鼻头有些酸楚,内心也苍凉无比。这时候说出的任何话都是悲伤的,所以她也学蔚子凡抿着唇,不往外泄露她的酸楚,尽管她是那么希望他能察觉到。
蔚子凡叫她失望了,他茫然地站起身,倒了一杯水,便站在窗前,把一个颀长的背影留给夏茹溪。谁也不愿意从自己喜欢的人口中听到“朋友”二字,那表示他还没有在她心里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她没有爱他爱到不顾一切。当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不能有这样的奢望,可要接受这个事实还是有难度的。
“蔚子凡。”夏茹溪突然用很轻的声音唤他,使他不得不扭过头,用侧脸对着她。
“嗯?”
夏茹溪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摇头笑道:“在这里我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你告诉我,你看到的是什么?”
他转头又望着窗外,神情认真得仿佛碧青的天空上写有答案。可惜她看不到,所以她也不知道——即使他站在她的前面,看到的仍是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