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把你安在所谓的人生公式里。对他们来说就是1+1那么简单。他不需要知道原理，你就只要好好当个‘1’，然后和他一起等于2就行了。

阳光明亮的咖啡厅里，戴辰辰坐在梅施对面，喝一口果汁就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几次都喷出水来。梅施一脸恼火，躲得倒是从容又优雅。

“笑够没？！”

戴辰辰点点头，刚正了脸色又笑出来。

“有这么好笑吗？”梅施真的有点儿火了。

“不……不好笑。”戴辰辰努力控制着自己面部的肌肉，其实真的不好笑。梅施这么淑女的打扮很适合她的长相，她是属于清丽型的美人，纤瘦的身材怎么看也没有魔女的本钱，可惜她却偏偏向往魔女的人生。她穿着柔和颜色的连身裙，精致的抽褶立领下面还镶着一个漂亮的细绳蝴蝶结。雅致的妆容没有一丝瑕疵，既不触目又不平庸。

她优雅地坐着，却口吐粗鲁言辞，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面貌，恐怕连她自己都糊涂。

“我……”她焦躁起来，“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都喝醉以后的事。”

“嗯。”看她真的烦恼，戴辰辰也认真起来。

“我都忘了！我醒过来的时候，怎么能看见了阮廷坚？！他不是出国了吗？！”梅施痛苦地揉着太阳穴，“他是在哪儿碰见的我，我有没有胡说……唉，我彻底失忆了！”

戴辰辰心虚地咽唾沫，“那天我走的时候，在那家夜总会确实看见了阮廷坚。如果他昨晚真的和你在一起，估计……就是在那儿碰上的。”

“啊？！”梅施大声惨叫，静谧的咖啡厅里无数道目光集中过来。“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躲开呀！”

“我倒想，也得你能听明白啊！”

“你要对我有信心！只要一听说阮廷坚，我醉成一摊泥都能吓醒过来！”

戴辰辰看着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说明白点！我现在哪有心情和你打哑谜！”

“你为什么怕他？为什么不拿真面目对他？”

梅施一愣，没有立刻回答，眼神从玻璃墙飘忽出去，盯着小广场上的花池。

“开始……是以为他喜欢小鸽子类型的女人。你知道的，我们家近两年的情况不是很好，阮家从国外回来，有钱，但人面不宽，我家是人面够宽却没钱。我也想帮我父母一把，想从他那儿骗钱，当然要投其所好吧。”她自嘲地笑了笑。

“嗯。”戴辰辰点头，看着梅施脸上难得的落寞表情。

“我和他一直是没登记的，可能他觉得我并不值得真的娶回家，我也不想一辈子绑在他身上。他那个人……”她又沉默，似乎形容不出来。“他对这样的我，很好，却不爱，很宠我，却没拿出真心。我利用他，他也在利用我吧。”

“我觉得你的逻辑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

“就如你所说，阮廷坚其实不喜欢小可怜儿的类型，那他会不会喜欢真实的你呢？你到底是想让他爱你，还是不想让他爱你？我都糊涂了。”

梅施笑起来，“有的时候他太强势了，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想喜欢他，也不想他喜欢我，跟着那样的男人，一辈子就是累心受罪的命。比如这回，他是看见了我发酒疯，还是没看见？他不说，也不表态。我是发现司机早上送他的车回来，才想明白可能昨晚我们是一起回来的，因为我的车在家，总不会是我自己开回来的吧？昨天发生了什么，我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不说！这样像猜谜一样的日子我不喜欢！等爸爸过了难关，我就要离开他！”

“其实……他挺好的，长得也好，不知道多少女人打破头想找他那样的男人。难道，你腻味他的‘老三样’？”

“老三样？我说的？！”梅施又要尖叫了。“唉，唉。”她连连叹气。

戴辰辰又笑。

梅施瞪了她一眼，“你别笑！我问你，唐凌涛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爱他？”

这回轮到戴辰辰沉默。

“他总气我，对我不好。”

“说真话！”

“应该是……他的过去吧。我总觉得被他甩在了他的世界之外。他和那个时装店的女老板，还有那个已经当了‘妈咪’的露露，我知道那都是和他从小一起混过来的，现在谁还相信有男女朋友？那两个女人看我的眼神我也受不了，好像他们才是一伙儿的，他们有相同的经历，而我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他要是对我好，向我解释，我也许就不介意了，可他对我的态度……真让我崩溃！因为那两个女人，我和他没少吵架，我吵不赢他，每次把自己气得半死！他对那个叫露露的女人都那么好，基本随叫随到，比119还负责，为什么偏偏那么对我？”

“那倒是。”梅施身有所感地点点头，“搁谁也受不了。唐凌涛的过去是太复杂了，我听说他现在还和尧家有关系。”

戴辰辰点点头，“我不喜欢这种感受。我不了解他，他也不想让我了解他，他就希望我和他安分地过日子，给他生个孩子，那样对自己、对他都有个交代。”

“就是这种感受！”梅施点头，“那个男人把你安在所谓的人生公式里。对他们来说就是1+1那么简单。他不需要知道原理，你就只要好好当个‘1’，然后和他一起等于2就行了。”

戴辰辰连连点头，“对！而且他总一眼就把你看穿了，你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做丈夫的男人心太深，又对你不够坦白，真是倒足胃口！真没勇气也没耐心去探索了，我们干吗不找个一眼能看到底的清纯男人，过简单的生活？该笑就笑，该哭就哭。一肚子心眼的男人就算事业有多成功，我也不想要！累得慌！”

“嗯。”戴辰辰捏着杯子，点了点头。

正说着，梅施的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看，有点烦躁地对戴辰辰说：“是阮廷坚，你别出声。”

戴辰辰点头。

梅施听完电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叫我一起去吃午餐。说了时间地点就挂，当我什么啊？其实现在我也的确只能算他的过气女友。他那臭德行，还对我这样霸道！”

“你去吧，我再多呆会儿。”戴辰辰揶揄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