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肖络绎清醒过来想起做过的一幕,刮肠破肚般难过,怎么能对心爱的女人如此虐待呢?在庄舒怡面前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想就此离开庄舒怡,又怕庄舒怡对他产生更深的误解。无可奈何的他,只好听天由命。他眼含热泪进入画室,但没有作画。他落座在沙发椅面上不知该如何面对庄舒怡。他的顽疾即使去医院疗治,也不可能很快痊愈。精神方面的疾病如同绝症一样难以挽救。他的病因来自校长,由校长引发到对社会某种现象的不满,再后来是父母去世遗留下的大量财富,让他思想意识变得一片混沌。他无论如何不能够理解父母拼命积攒钱财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钱财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父母不肯出让分毫,现在全都给了他。他被一种死结羁绊住。
校长外甥获悉肖络绎找过校长怀恨在心,竭尽全力调查肖络绎照顾庄家姊妹的历史,妖言惑众,向部分学生、教师散布肖络绎大学时段和女生同居过,为此父母和他断绝了亲情关系。他没有在意校长外甥的荒谬言论。令他不可理喻的是,部分同学、教师相信校长外甥的一派胡言,不相信他这个优秀人子。他气血郁结一处、呼息压抑、胸部发堵,可他丝毫未在意身体部位发生的小情节。这种小情节演变疾病的潜伏期,他被大学时代几名要好的同学约去就餐。就餐中几名同学对各自的生活发一通牢骚,借着酒兴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不满如数兜出。这个说某某业绩平平却成为所在单位的拔尖人才,不到而立之年就混上处级待遇。而那些业绩辉煌者往往临到四五十岁才将将巴巴混到处级待遇,你说能不气吗?那个说现今令人气愤的事多如牛毛,据说某高等学府所招收的艺术生,多半是靠后门录取的。考生家长将一笔数目可观的钞票塞入招生办主要人员手中,因此不管该名考生是否合乎考核标准,皆笑纳入校。而那些真正在某种艺术上达到一定水准的考生却是名落孙山。此间你无法识破人家有无违背原则。人家定格的艺术人才标准,谁也无法评判。因为衡量尺度在人家手心里捏握着,你找不出任何理由,也就无法当歪风处理。这叫行之有效。不服,你得服;服,你得更服。人家捣鬼有术,谁能奈何得了?是虎你得卧下,是龙你得蜷缩。如此不公平现象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导致这种现象存在的罪魁祸首,则是金钱和某些人的思想观念在作怪。某些人希望过上好生活,缜于享受的梦幻中不能自拔,所以就行使歪门邪道获取利益。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们,对物质的渴求欲,应该说占主要趋势。想充分享受生活、想得到生活淋漓尽致的快乐,不是一件坏事,某种程度来讲标志着人类的进步。可享受生活的资本不能够靠歪门邪道来获取,否则就失去了享受生活的意义。
肖络绎提前离开餐位,手脚冰冷,想抽搐。天气风和日丽,他徒步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的沉郁心情,被拂煦的微风驱散。若不是途中遭遇到令他深恶痛绝的事,他也不至于当场晕倒在地。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使他产生沉醉感。就在他陶醉于花香时,一个老者被横穿出路面的三轮车撞倒,三轮车夫因为赶着去拉货,车速相当迅捷,驶出路口就撞倒老者。见老者被撞倒,三轮车夫飞快地跑掉。他徒步行走,因此无法追到三轮车夫。看到老者躺在地面上直哼哼,他不由自主地来到老者面前,扶起老者。这种时刻交警走过来向老者发问怎么回事。老者一反常态、脸部露出可怕的紧张,随后指向他,将被撞倒的事实栽赃到他头上。他给老者的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顽劣之人,明明是你救了他,反倒咬你一口。他胸部憋闷至极,当即晕倒在地。老者自知理亏,趁交警打电话之际,仓皇溜掉。
肖络绎醒来发现躺在家中的沙发上,感到相当莫名。交警见他晕倒、加之老者逃之夭夭,判断他是被冤枉者,从他兜内摸出手机,逐一拨打手机内存留的电话号码。恰好第一个电话号码即是庄舒怡的手机号码。庄舒怡闻讯赶到出事现场,将他带回家中。醒来后,他有些深思恍惚、不辨方向,内心像结了一个肿瘤,疼痛掺伴郁闷。他只好去医院看医生。那是他精神分裂的初兆,医生没有检查出此种症状。只是象征性地为他开了化痰活瘀药物。医生通常都是在患者疾病的尾声阶段,才能查看出患者的疾病。就好比某些社会弊端现象,只有升级到危害全人类,才会有相应措施诞生。医生的现象和社会的某种现实相当吻合。他因为缺乏抵御拙劣事物的能力,思想陷入颓废。此间传来父母死亡的消息。他的神经崩溃到极限。他本想奋斗出辉煌的明天,再去面见父母。让父母知道,只要通过奋斗,没有成功不了的事。离开父母的供给,他照旧活出个人样,决非是“人样蜡枪头”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