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丝在我耳边低声说:“好了,你跟我来,别乱动。”说完,拉着我往巷子里慢慢退去。悄无声息地走了一段路之后,苏雪莹的叫骂声也远了些,陆青丝回头一笑,“跑!”然后拉着我就开始跑。
呼哧呼哧……我用力地喘着气,紧跟着陆青丝的步伐。她对这边很熟,拉着我东拐西绕了一阵,前面一片霓虹闪烁。我头昏眼花地看去,雅德利的招牌就在前面,她居然带着我绕到了侧面。
陆青丝站住脚,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四处张望,“好了,这下应该没事了,苏家的人不会找到这边的。”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跳得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我弯下身两手扶膝,膝盖也在不停地抖着。
寂静中只能听见我们的呼吸声。我喘息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抬眼看去,陆青丝正看着我,她恢复得比我快得多,正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拢着头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哧——我俩一起笑了起来,刚才真是疯狂,可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陆青丝走到我跟前,伸出细白的手想要拉我起来,我笑着伸过手去,她的脸色突然一变。“啊!”我大叫了一声,一只有力的手臂将我拦腰抱了起来……
陆青丝身形一转,好像想跑开似的,却听六爷很平淡地说了一句:“你打算去哪儿呀?”她身形一顿,抬头甜蜜地一笑,撒娇似的说:“六哥,看你这么亲密地抱着清朗,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们嘛。”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陆青丝装疯卖傻,却没有勇气回头看六爷的脸色,只觉得他的手臂越夹越紧,我好像都能听见自己的肋骨嘎巴嘎巴地响。
我的肋骨当然没有这么严重,严重的是六爷现在很生气,陆青丝从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现在我知道,她害怕了。我见过她媚笑、冷笑、嘲笑,可从没见过她笑得直哆嗦的样子。因此我立刻决定,既然她装疯卖傻,那我就装聋作哑。
“是吗?”六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眼前突然一晃,六爷一把扯住陆青丝的手臂,另一只手夹着我,大步往雅德利走去。紧紧勒在胃部的手臂,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看着陆青丝被拽得直踉跄也不敢说半个不字,我咬紧了下唇。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雅德利的正门,华灯初上,闪烁的霓虹彩灯给夜色添上了一层繁华而和平的假象。门口的侍者看见六爷带着我们过来,赶忙打开门,却不敢多看我们一眼。他开门的瞬间,我看见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今日停业。”
一进门,我就发现往日里衣香鬓影、人来人往的大厅安静得很,殷勤服侍的侍者也少了很多,看来应该是六爷让他们都回避了。我苦笑,看来六爷是铁了心要收拾陆青丝,或许还有我……
哧,一声憋不住的闷笑传来,我勉强转头,石头和明旺正靠在吧台前交头接耳,笑嘻嘻地看着我如同包裹一样被六爷夹了进来。陆青丝一眼瞪了过去,他俩立刻故作正经地站直了身子,转望他处。
六爷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照直朝着一扇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房门走去。一个侍者已恭敬地打开了房门。这间屋子我只来过一次,还是叶展带我来的,屋子里面是陆青丝亲自设计的,典型的普罗旺斯风格,四处都是花花草草。
按说这种风格并不适合男人们的聚会,可六爷和叶展都没提出过异议。这间屋子最特殊的,就是有一扇特制的玻璃墙,拉开帘幕能看到餐厅内部的全景,而从外面看,却只是普通的镜子装饰。
“哎哟!”青丝尖叫了一声,虽有夸张的嫌疑,但她确实是被六爷扔到了沙发上。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也等着被扔,然后感觉臀下一软,六爷已将我轻轻放在了沙发上。
我睁开了眼,他已经转身坐在了陆青丝的对面,我只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的侧脸。那边的青丝一边甩着头发,一边嘀咕了句:“偏心眼儿。”六爷无声地看了她半晌,直到她不自在地端正了坐姿,喃喃叫了声:“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