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博易一笑,拎着那只黑色的药箱看了我一会儿,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说,只对我一点头,就转身出去了。我听见门口秀娥的声音,“咦,孙医生,您要走了,那清朗……”“你快进去吧,帮她擦擦汗,别再着凉。”孙博易笑着答了一句。
秀娥用背挤开门,端着盆水急急地朝我走过来。刚放下手里的盆子,她就蹲到了我身边,小心翼翼地碰触着我手指上新包好的纱布,“清朗,都弄好了吗,你痛不痛?”
“一点点,我没事,放心吧。”我笑着说。有人照顾、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秀娥起身拧好了一条手巾,帮我擦着额头和脖颈上的汗,一边说:“听石头说,那个和徐墨染接头的人好像已经死了。”
听着秀娥恨恨的语气,我皱起了眉头。自打秀娥知道我受伤是因为徐大少爷的关系,就再也不肯称呼他为少爷,一直直呼其名。那天徐墨染也被带了回来,六爷本来想亲自审问他,却因为我受伤的关系耽搁了,等到他再想起徐墨染的时候,徐大少爷已经被叶展收拾得有如惊弓之鸟了,自然是一句也不敢隐瞒。
那天朝我们开枪的人虽然跳了河想逃跑,但是怎么比得过六爷手下那些从小在江边讨生活的人的水性。他没多久就被逮了回来,灌了一肚子水,原以为是昏迷了,可没想到那人竟然自杀了。叶展气得差点让人把尸首直接扔回江里去喂鱼。
从徐墨染的嘴里还是挖出了一些线索,虽然他被人当枪使,可那些利用他的人,多少留下了一些痕迹。据徐墨染说,他被那些日本人带回去之后,他们并没有为难他,只是详细地询问了他和我,还有丹青之间的关系,以及他破产的事情。
问完了就放他走了,什么也没多说。徐墨染自然也不敢再去提什么让那个日本人还钱的事情,能保住性命是第一位的。可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那个人叫朱大庆,直言让徐墨染来绑架我,又给了他一些钱,说是一旦事成,就会给他一大笔钱,足够让他东山再起。
之前,墨阳似乎毁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他对六爷的背景也并不十分了解。朱大庆自然不会详细地告诉他,好像只跟他说,六爷就是一个有钱的少爷,他们之所以要绑架我,也是因为生意上的冲突云云。因为他也没能再联系上徐丹萍,走投无路之下,一咬牙就答应了。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陆青丝订礼服的那家店主偏偏和徐墨染认识,两个人关系还不错。那个店主在我们老家省城也开有一家铺面,两个人似乎都很喜欢听戏,戏园子里经常碰到,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
那天徐墨染正发愁怎么见到我的时候,刚巧和那个店主碰到了。一聊天,说起要一起去听袁素怀的戏。那老板不经意间提起陆青丝和我要去订礼服的事情,徐墨染就上了心,之后就时常地给那个老板打电话试探。
偏偏那天陆青丝因为叶展的关系,要亲自去礼服店,店主自然是关门谢客,也告诉了来找他看戏的徐墨染,说是今天贵客登门,就不能跟他出门了。
徐墨染自然是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他奢侈惯了,之前姓朱的给他的钱很快就被用光了,他又要了几次,每次都说是快要得手了,结果总是喊狼来了,别人也就不信了。
那天他又去说马上就能得手,朱大庆嘴上答应,却只派了一个人跟踪他。等那个监视徐墨染的人发现他真的得手了,再去联系姓朱的,徐墨染已经带着我跑到了桥下。等他们的人到的时候,六爷早就带人包围了那里。
因为六爷的突然出现,朱大庆犹豫着要不要灭徐墨染的口。因为他很清楚六爷的手段,轻易不敢招惹。可就在他犹豫的当口,他手下的人居然因为紧张开了枪,还是朝着六爷去的,而且被桥上的墨阳发现了。那个手下跳了河,朱大庆却趁乱溜了。
听说朱大庆是在火车站被大叔抓到,六爷亲自审的。不知道六爷用了什么手段,反正他全都招了。可是背后雇用他的人,依然是个谜,要不是那个神秘人先付了他一半的黄金,这姓朱的也不会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