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行礼。石头不忿地瞪着明旺,明旺讨好地冲他笑了笑,赶紧溜了。秀娥走过去拉了石头的手出门,并仔细地把门带好,把空间留给了我和六爷。
六爷顺势坐在我身旁,伸手轻擦着我的脸。他拇指上有厚厚的茧子,擦过我眼角时感觉很粗糙,却意外地令人安心。“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他半靠在床头,把我轻轻拥进怀里。“呵呵……没什么,是石头,呵呵…… ”我还是有点忍不住笑。
六爷回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轻柔地帮我擦着脸。我的双手被他安稳地包裹在一只手里,暖暖的,我手心开始发热。六爷帮我擦完了脸,就无声地盯着我,眼带笑意。我知道自己的脸又红了,可现在我再也不会挪开目光。六爷一低头,一个吻极轻地落在了我被纱布包裹的伤口上,轻得我只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还痛吗?”他抬眼问。我摇了摇头,“不痛了。”六爷一笑,“方才在门口碰到了博易,他说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嗯,孙医生的医术很好。他可真是久经考验了,我们几个轮番受伤,位置不同,伤势不同。”我开玩笑地答道。
六爷调整了一下位置,从对面坐到了我身旁,伸手想要抱我入怀,我下意识地挡了他一下。六爷一愣。“不是,我不是不让你抱,我……”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入手有点黏涩。
因为受伤又发烧,我这十来天都没有洗头。前几天秀娥拿半湿的毛巾帮我擦身子,顺便捋了捋头发。现在头皮痒得要命,想来味道也不会好闻到哪里去。
自从我退了烧,人也没什么大碍之后,六爷就一直忙于追查指使徐墨染的真凶。一般他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休息了。偶尔睡得不踏实的时候,也知道六爷来到我的身边,或是一个轻吻,或是温柔的抚摩。
虽然那时候头发也脏,可毕竟睡着了,就算被六爷摸到,我也不太尴尬。但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让我这么一脑袋头油味地跟六爷接近,我真的很别扭。六爷见我挠头,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哑然一笑,手臂突然一用力,我人已经歪入了他的怀里。
不等我说话,“清朗,你知道我以前曾经有多长时间不洗澡吗?”他很随意地笑问。我尽量低头想要离他远点,只嗯了一声。六爷却毫不在意地把下巴放在了我的头顶上,“将近两个月。虽然是冬天,可身上依然是臭的。”
我无声地一笑,知道他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让我不要介意这点小事。我稍稍放松下来,六爷也不再说话,拢着我肩背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屋里很安静,我什么也不想说,只觉得就这样到天长地久也挺好。
我随意地把玩着六爷修长的手指,无意中摸到了他手心那道深深的疤痕,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六爷的眼神深得看不到底,过了半晌,他只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太简单的一句话,背后的含义却沉重得让我屏息。
想了想,我故意伸直左手手臂看了看,“也不都是你的错吧,其实是我那天没看皇历就出门,要不就碰不上徐墨染。还有,要不是那个礼服店的老板乱煽呼,青丝小姐又怎么会意志不坚地连试三套洋装?这才给了徐墨染时间绑我走。还有,为什么跟我们出门的是老虎而不是明旺呢?就因为他那天竟然拉肚子,所以……”
“呵呵……”不等我说完,六爷就笑了起来,“你说相声啊,这跟皇历、青丝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拉肚子,那只不过是碰巧了……”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就把嘴唇抿了起来。我侧头看向他,微笑,“是吗,原来只是碰巧,我还以为都是你的错呢……”
六爷不说话,目光却烧了起来。我只觉得心脏开始乱跳,都不敢开口,就怕一张嘴,心就跳出来了。六爷突然朝我低下头来,我下意识地往后一闪,六爷低声问:“怎么?”我胡乱地找了个借口,“那个,手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