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秋将睡着的皇子交给张淑妃,不想韩豫一到母亲怀中,又哭闹起来,彩璃抱过去也是闹个不止,只好重新交到沁秋手上,让她到韩豫的屋子,暂时带他。
虽然韩豫熟睡,但因生病显得十分娇气,沁秋只好抱在手上。眼下人见皇子喜爱她抱,便各自忙去了,吩咐她皇子要吃奶时喊一声,奶妈都在外面。
屋子顿时静下来,只有怀中皇子浅浅的呼吸声。沁秋看着他,不禁心生怜爱,摸了摸他乌黑的头发,低头亲了一口。想起刚刚云舒说的话,不觉变了脸色。
她见周围没人,把云舒刚刚给的那几粒药丸塞到了皇子的口中。丸子味甜,又十分小巧,所以他很快就吞了进去。
皇子睡了两个时辰,张淑妃大喜,忙夸沁秋。见眼前没事,沁秋又去熨衣服去了。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她听闻皇子又拉又吐,心下着实暗暗担心,也有些懊悔。万一云姐姐开错药反而使皇子病情加重,那她脖子上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是夜皇子吵闹不休,太医也无法诊脉,众人没法,又把沁秋给叫去了。皇子仍旧只有沁秋抱着才肯安静。
彩璃奇道:“难道你是投了皇子的缘了?众人都不要,只要你。”
张淑妃却道:“只要能哄得皇子安静下来便好了!只是太医不能诊断,如此又拉又吐,可怎么是好啊!”
“娘娘不必太过于担心了。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天亮指不定就好了。”
“但愿如此。”张淑妃叹了口气,摸着韩豫的手,拭泪道,“母妃就你这么一点骨血,又是众人眼中的钉肉中的刺,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母妃可怎么办呢……”
沁秋听得脸色微变,也不好插话。这一夜她任劳任怨,皇子又吐又拉,发作了几次,但脸色却显见得没有昨日苍白,到次日中午,他奇迹般地好了,也有了食欲。
张淑妃欢喜不已,赏了沁秋几两黄金,几匹绸缎,吩咐以后皇子由她照料,份例也高了一倍。沁秋心下对云舒又佩服又感激,但这事性命攸关,在北魏后宫待过几年,她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全当这事没发生过,也不去云舒那儿回复情况,一心一意地开始照料起皇子来。
细雨沥沥不止,瑞雪阁门前的园子,一丛丛樱花上沾着细细的雨露,随风飘摇,甚是可爱。微风吹来,夹带着一股凉意和绿叶芳草的清香。
云舒也不打伞,只顾在花圃前面修剪着一株观景用的矮种樱木。粉紫色宫裙被打得微湿,乌黑的刘海,湿润地贴在光洁的额上。
“姐姐,下着雨,你怎么不打伞就站在这里干起这活儿来。”宫女青鸾打着油纸伞走了过来,“负责树木的小太监们都哪里去了!”
云舒回头笑道:“在屋子里闷得慌,出来修剪树木倒好。你不知道,我最爱整理这些花花草草。”
青鸾看着那被云舒修剪得浑圆,宛如球一般的樱木,赞道:“姐姐真是手巧,不但刺绣了得,连树木都修得这样好看。”
云舒淡笑不语。
“对了,娘娘遣我来找姐姐,怕是有事。”
“哦。”云舒把修花木的剪子一收,拂了一下额前的湿发,“我这就去。”
青鸾打着伞与云舒一同进了瑞雪阁,到正屋门口,掀了白色织锦的软帘进去。
冰尘正歪在美人椅上,椅上铺着柔软的撒花浅紫椅搭。她靠在白色鹿皮的枕上,看着某处,静静沉思。
见云舒进来,她懒洋洋地问道:“上哪儿去了?”
“在外头剪花木呢。”云舒见她青丝未理,忙拿了梳子过来。
冰侍御立起身子,身上披着的银红锦被滑落了下来。身上穿单薄的浅蓝广仙裙,却无一样饰物。她身材高挑匀称,纤细如弱柳扶风,肌肤欺霜赛雪,面容好似皎洁明月,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
打从侍寝第一天开始,瑞雪阁便开始门庭若市,那些个眼尖有心机的宫女太监们,争着送礼奉承,弄得她烦不胜烦。至于皇上……想起他,她脸上便升起两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