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一番家常话,到了景仪宫,便散了。
这晚月色甚好,银光遍洒大地。
云舒只觉得鼻塞头昏,便出来走走。微风拂面,清新的空气让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走到鸣翠坞,前方突然拐过两个人来,当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韩霁!另一个却是她没见过的,身型剽悍,比韩霁还要高大伟岸几分,神色冷峻,漆黑的眸子此时正打量着她。
云舒吓了一跳。真是的,怎么好像走到哪里,都能碰上韩霁似的!她躲之不及,急忙行礼。
韩霁瞧了她一眼,“免。”
云舒起身,也不敢偷看,韩霁与那男子就从她身边走过了,她方才松了口气。回头偷看了一眼,韩霁身边的那个男子身形异常高挺,只是不知,他是谁呢?
次日一早起床,云舒眉眼沉重,鼻塞流涕,整个人昏昏沉沉。
冰尘看着她摇来晃去,端着的脸盆里的水几乎要溅出来,忙拉住她问道:“你怎么了?”伸手触及她的肌肤,被那滚烫吓得收回手来,“发烧了!”
云舒像是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没有啊,奴婢还好得很——”话音未落,她便咚的一声摔到地上,人事不知了。
冰尘着急地大叫,顿时进来几个宫女把云舒抬至卧房中,请了太医来看。像云舒这种宫女身份的,本来生病只能抓几帖药来吃,但因为冰尘如今得宠,她下令请太医,太医只好赶来。
太医诊断之后,说不过是偶感风寒,开了几剂药便走了。冰尘十分担心,云舒却说不相干,她身子壮得很。
这日云舒尚在昏睡,冰尘在屋中读书,露荷殿有小宫女进来请安,说道:“刘贵妃请国夫人至露荷殿赏花。”
冰尘素日与刘贵妃皆无来往,今儿忽然来请,她倒也不意外。现下她是红人,宫中多的是拉拢她的。云舒在病中,她便叫青鸾服侍着梳妆更衣,而后往露荷殿去。
露荷殿进门便是个大大的莲花池,因为季节变化,池中仅有几枝开得灿烂,其余皆是垂头丧气,不乏残荷败叶,浅黄淡褐地浮在水上。
池中鲤鱼肥大,穿梭在叶子之间,偶尔出来吐个泡泡。冰尘见这景致有趣,不觉多站了会儿。有宫女出来道:“冰国夫人来了,请随奴婢来吧。”
冰尘跟着那宫女穿过长廊,绕过假山,方到了一处院落,里面隐隐飘出笑声来,她进去,只见三五个妃嫔穿红着绿地坐在那儿,低声嬉笑,其中一个,便是肖灵儿。
刘贵妃见冰尘来了,笑道:“妹妹可算来了。就等你了呢。”
冰尘红着脸儿,“娘娘恕罪,婢妾来晚了。”
“不妨事,”刘贵妃拍手叫宫女道,“把宝贝们都搬出来吧。”
冰尘看着数个宫女进入房间,把一盆盆花卉搬了出来。大部分是她没见过的花儿,红黄蓝绿,种在小小的盆子之中,修剪得奇形怪状,非常之可爱。
华昭仪点头赞道:“果然是奇花异草,娘娘真是神通广大,从哪儿弄来这么漂亮的花儿!”
“是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呢。”明修容伸手去抚一株黑色的,形状小小甚是妖艳的花朵。
刘贵妃笑道,“本宫的堂兄专做这奇花异木的生意,很多是从西洋外头传进来的,所以你们不曾见过。这次进贡的这些花草儿,连本宫都没见过,甚觉稀奇。”
肖灵儿望着那株开满了黄色花朵,外形颇似一团球的植物,指着问道,“这花长得真好,不知是什么品种?”
刘贵妃笑而不答。
“真好看。”肖灵儿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株花儿,刘贵妃浑然未觉般,引着她们一一欣赏。
冰尘心想,真是可惜了,若是云舒来了,想必这些花儿她都能认得出来。云舒又是爱花之人,看到这些花,比赏了她万两白银还高兴呢。冰尘望着这些花朵,不禁兴叹,怪道人都爱拿花来比容貌,这些或娇或艳的花朵儿,何尝不是跟人一样呢?这样娇美,然而也逃不开凋谢的命运,好似女子的青春,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