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云舒皆吃了一惊。皇后心想,这个时间,皇上来做什么?
云舒还没来得及想,韩霁已经进来了。他先看了一眼云舒,然后才看皇后。皇后对韩霁福道:“臣妾参见皇上。”
“免。”韩霁手抬了抬,像是故意地看了看云舒,“这不是冰才人宫中的侍女吗,怎么在这儿?”
皇后笑道:“臣妾听说云舒刺绣甚是了得,所以请她过来指教一下。顺便问她,愿不愿意留在永惠宫中。”
韩霁道,“你永惠宫里多的是侍女,也不差她一个。冰才人从北魏而来,如今又有了身孕,本就思念家人,若是连云舒也调来永惠宫,那她岂不是要抑郁成疾?”
云舒心下暗叹。没想到,韩霁想的居然和她一样呢!这个万人景仰的男子,原来也有温柔细腻的一面,心下又感激,又矛盾。
皇后脸上有些下不来,仿佛没想到韩霁会这样说似的,只好讪讪地道:“是,臣妾也就那么一说。”
“嗯。”韩霁淡淡的,“朕刚好要去瑞雪阁,云舒随朕前往吧。”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云舒行了个礼,道:“是。”
云舒跟在韩霁身后,一群太监在旁边服侍着。秋日的午后,深宫竟显得如此静谧,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和叶子落下发出的沙沙声。
一群人走着,却都是噤声不语,仿佛连大口呼吸也不敢。韩霁走了一会儿,对身后的太监们道:“朕不需你们服侍,去吧。”
大太监福祥光躬身道:“皇上,留一两个小太监侍在身边吧。若想起什么没拿的,也好遣他们回来拿。”
“不必。”韩霁大步离去,这些太监们也不敢违旨,只好停在原地。待得韩霁与云舒走远了,方才回永乐宫去。
韩霁走了几步,便停下来看云舒道:“到朕身边来。”
云舒垂着头,“奴婢不敢。”
“哼。”韩霁哼了一声,“你有不敢的吗?朕看你胆子大得很。”
云舒大惊,顿时准备下跪,韩霁却一把捞住她,“跪朕做什么?”
云舒忙抽回手来,脸瞬间红透,“不知皇上为何说奴婢大胆,所以惶恐。”
韩霁嗤笑,“敢把朕认成太监的人,难道不大胆吗?”
云舒的脸越发红了。她还以为他不言不语,这事情就过去了呢,原来还要翻旧账,“奴婢该死!夜色昏暗,而且皇上贵为九五至尊,奴婢料想着就算是半夜想游泳,也会有人在身边服侍才对,所以……”
韩霁酷爱游泳,夏天必然日日去游泳的,最爱睡前来未然湖游几圈,哪怕是泡泡水也好。他又极不爱有太监跟随,所以云舒看到他半夜在未然湖中游泳还以为他溺水了,忙忙地下来救人。韩霁扬了扬手,“罢了罢了。这还是朕头一遭碰上这样的事呢。还有,你一个宫女,大半夜地不睡觉,在那里晃什么?”
“初到越国,水土不适,夜不能寐啊。”
韩霁这才点了点头。云舒走在韩霁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两人缓缓行来,路上或有宫女太监看到了,便远远地垂手而立,他们也深以为异——云舒怎么会走在皇上身后?莫非皇上看上她了不成?众人皆在暗暗猜测。
云舒浑身不自在。皇上就这样把她从皇后那里叫出来,皇后本就厌恶她,如此一来只怕更甚了。唉,以后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韩霁闲闲地道,“上次朕嘱咐你做的香包,可做好了?”
“已经好了。”云舒小声道。为这香包,害她好几夜到三更才睡。唉,真是苦命。
“为何不早些给朕?”
云舒冷笑。一个香包,需要专人拿给他吗?要是他把这事忘了,她特地把东西呈到他面前,岂不是当场给自己没脸,她又不是那种一心想要攀高枝的人。
他们一路往瑞雪阁去,韩霁不咸不淡地问她家里的情况,是否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云舒草草带过,避重就轻。这里兴许没人知道她与云知树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