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魏长歌便上来了，他见过皇上和姬无双，静静垂手低头而立。

韩霁道：“魏厨师，这道龙井竹荪，竟不是你做么？”

魏长歌道，“确实不是小人做的，小人只是在旁边监督指点。”

“哦？”韩霁讶异，“这个人是谁呢？竟做得出这般美味来。”

魏长歌道，“是一位宫女。”见韩霁疑惑，忙道，“这位宫女常到御膳房来，为他们主子做一些吃食。小人偶尔发现她竟极具天赋，做出来的菜式不仅新颖，味道也好，所以今天斗胆将她做的菜，呈到皇上面前来。”

“哦？”竟是位宫女？韩霁这下就更好奇了，“只一个宫女，竟有如此水准，真不简单。”

魏长歌点头道，“所以小人斗胆，有个请求。”

“说。”

“小人想将这名宫女调至身边，一来做助手，二来好好培养这名宫女做御厨，日后必定能做出更新鲜美味的佳肴来奉献给皇上。”

韩霁问道：“她是哪个宫里的。”

“是长春宫飞柳院。”

韩霁的心突地一跳。这个宫女，不会是云舒吧？他蹙眉问道：“叫什么名字？”

“她唤作云舒。”

果然是她！韩霁望着这龙井竹荪，情绪复杂起来。她仿佛多才多艺，什么也会，原来这般美味的食品，也是由她做出来的。真是好手艺。他当下问道：“她是否有意向到御膳房？”

“有的。”魏长歌回道。

韩霁点头，“只是这云舒是冰婕妤自北魏带来的贴身侍女，怎么会想要到御膳房去？”

“人各有志。”魏长歌淡淡地道。

“这事暂且搁下，待朕问过冰婕妤之后，再做决定吧。”当下魏长歌退了出去。

次日中午冰尘来访，与韩霁同进午膳。饭至中途，韩霁问她道：“你可知云舒厨艺非凡？”

冰尘听皇上提到云舒的厨艺，顿时惊诧道：“皇上如何得知？”

“日前朕吃了一道她做的菜式，竟十分精致。据说，她有意想要到御膳房，师从御厨魏长歌门下。”

冰尘脸色一变。云舒要调到御膳房？这事，她从未听云舒提起过啊！莫非……心里堵得慌，她轻轻地蹙了蹙眉。莫非是前几次她说的话重了，伤了云舒的心，所以她想要离开自己，到御膳房去了吗？

这个想法，让她不由得沮丧了几分。云舒这几年日夜与她共处，她待云舒也真的如姐妹一般，云舒应当不至于因为她苛责了几句，就心生异动吧？再者，她若真想到御膳房去，为什么不先跟她说，而是跟皇上说呢？

韩霁看着冰尘，“这事还要你来做主，允与不允，就你一句话。”

“冰尘稍晚再回复皇上。”冰尘与韩霁一同用膳完毕，又逗留了许久方才回到飞柳院中。

彼时云舒正在收拾飞柳院前的一株树木，大剪子咔嚓咔嚓，脚下一堆的叶子。

冰尘望着她，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她当真的，要离开自己么？她们可是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啊！她的眼睛不禁湿润了，在后面呆呆地望着。

云舒回过头，突地看到冰尘在身后看着她，讶异道：“主子在这儿站着做什么？”她说罢把剪子收了，向她走来。

冰尘垂下眼睫，“你想到御膳房去？”

云舒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望着冰尘。从她的脸上，云舒看到了不舍和自责。她笑笑，“舒儿突然很喜欢厨艺，所以想要到那儿历练历练。”

冰尘与她四目相对，“那为什么不先告诉我，而是通过皇上？”

“舒儿并没有告知皇上，”云舒偏头想了想道，“想必是魏大哥在皇上面前请求的吧。”

“哦？”云舒见冰尘疑惑，便把魏长歌一事告知了她。又说她不过是偶尔产生想法，做了一道龙井竹荪。

冰尘瞄了她一眼，“舒儿当真是什么都会。”

云舒笑笑不语。冰尘接着道：“这样说来，你真的要离开我，去御膳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