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盘算着,就听叶展调笑道:“胡胖子,就你多余,要不然我们都是美人伴两旁了。”霍洁远“嘻嘻”地笑了一声,丹青却只是微微一笑,胡会长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哈,“你看我多余,我还看你多余呢。”众人大笑。
正说笑着,一阵香气飘来。我扭头看去,一个侍者推着辆小车缓缓地走了进来。车上,一个个骨瓷碗白得透亮,食物的香气从碗盖下不时地飘了出来。侍者先将一个瓷碗放在霍先生面前,霍先生做了个手势,他立刻机灵地把碗转到了丹青的面前,丹青嫣然一笑。
我虽然不懂西餐的礼仪,但也大概猜得出第一份餐品应该是先给主人而不是客人的,难道霍先生的意思是让丹青做女主人吗?我看了一眼霍洁远,她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似的,正悄声和叶展说着什么。我正看着丹青优雅的笑容想着,一个瓷碗也摆在了我的面前,一揭盖,一股浓香顿时飘入鼻翼。
我垂眼看了看,原来是一碗奶白色的汤,只是看着很粘稠,正想着是不是勾芡勾多了,霍洁远问了我一句:“清朗,怎么不喝啊?是不是这奶油浓汤不合你的胃口,这个可是这家餐厅的招牌呢。”
她这样一问,满桌子的人都看我,我脸微微一热,忙摇头,“不是,挺好的,就是有点烫。”“嗯哼。”丹青清了清嗓子,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回了她身上,就看见她优雅地拿起三把勺子中的一把,由内而外地舀了一口汤,轻轻地放入了口中,然后笑着对霍洁远说:“果然不错。”说完,她不落痕迹地看了我一眼。
霍洁远一笑,“我就说嘛。”说完她扭头对我说,“快尝尝吧,要凉了,就真不好喝了。”我点点头,赶忙学着丹青的样子,拿起了那把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放入了嘴里。一时间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只觉得热腾腾、黏乎乎的。偷眼看了下丹青,她眼底带了些赞许的笑意,对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我悄悄地呼了口气出来。
看着霍洁远伸手拿了筐子里的面包,撕成小块蘸着面前碟子里的东西吃,我也有样学样,倒也没出什么纰漏。面包以前是吃过的,只不过没这么斯文,都是掰了两半,分给秀娥直接啃着吃。渐渐的,我放下心来,边吃边学,知道了那个叫叉子,这个叫餐刀,那个叫黄油,这个叫果酱。
霍洁远在和叶展聊着天,不时嬉笑一声。胡会长则和霍先生、丹青聊着,说一些我听不太懂的事情。我不知道丹青听不听得懂,反正她听得很认真。
这桌上安静吃饭的看来就剩我和六爷了,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正不紧不慢地咀嚼着,薄薄的嘴唇依旧紧抿,下巴却刮得很干净,隐约间似乎可以闻到淡淡的刮胡水的味道。突然那下颌不动了,我一愣,下意识地抬眼,与那双平静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我吓得赶紧低头,胡乱地扯了块面包就往嘴里塞。“咳咳”,我尽力压低了声音干咳着,只觉得脸上涨得通红,可那块面包就像块胶一样,牢牢地粘在我的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清朗,你怎么了?”霍洁远担心地问了一句。我抬起头刚想冲她笑笑,一杯冰水就被送到了我跟前。看着那握杯的修长手指,我犹豫着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冲六爷的方向低声说了句谢谢。
“清儿,你没事儿吧?怎么会噎到呢?”丹青轻声问了我一句,一桌子的人都扭头看着我。我脸一红,赶紧摇摇头,哪敢说是因为偷看六爷被吓到才噎着的。对面的叶展却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不是吓到了吧?我刚和洁远说到蜗牛,她就噎到了。”
桌上的人都哈哈一笑,洁远笑着问我:“清朗,你不喜欢蜗牛吗?”我一愣,方才根本就没听见她和那位叶七爷在谈什么,什么蜗牛?我愣愣地说了句:“还好吧,我挺喜欢看着它爬的,虽然慢点。”
屋里安静了一下,然后就是放声大笑,连丹青也拿手绢捂着嘴笑个不停。我的脸大红,可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好笑的事。霍洁远边笑边指着我说:“哎哟,我的清朗妹妹,你可真有趣,笑死我了。叶大哥说的是吃的蜗牛,不是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