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是圆的,所以你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到最后是可以走回原点的。只要你不被淹死、摔死,而且,要带上足够的粮食和钱……
柳如烟看着眼前的陶南,恍如隔世。
不过几日未见,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她看着陶南,看着他眼底的血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陶南也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成拳,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堵无形的墙,进不得,也退不得。
柳如烟觉得四周的人都在偷偷将目光投射过来,鬼鬼祟祟地打量着,看得她浑身发毛。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剥光了,扔在大庭广众之下。
陶南是了解她的,是真的了解她的。
看见她脸上的神情,陶南终于开了口,“烟子,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吗?”
柳如烟如释重负,她知道自己和陶南这场对话逃不过去,以他火暴的性子,早晚都会来的。所以,她也没拒绝,点了点头,“好的。”说完起身,径自向外走。
这开会的地方就在市中心,出门右拐就有一家茶社。虽然简陋,却还算方便。
两人一前一后在迎宾小姐的“欢迎光临”声中步入茶社,陶南从皮夹里掏出两张百元钞,吩咐小姐为他们安排一个安静的包厢。
小费的力量是巨大的。
两人随着迎宾小姐绕过有些喧闹的大厅,走过后面的包厢区,一直走到院子中的木屋边。
这小茶社原来还有这样一方天地。柳如烟挑了挑眉,跟着迎宾小姐走了进去。等她和陶南坐定,送上了两人点的茶和小点心之后,迎宾小姐就退了出去,留下完全安静的空间。
于是,两人陷入再一次的沉默之中。
不过这并非柳如烟的性格,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事情说个清楚。她抬手将垂在额前的头发撩至耳后,眼睛直视陶南,“我想,你今天找我,一定不是为了叙旧时的情谊吧?”
陶南的脸上掠过一丝难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不用为难。”柳如烟唇角半弯,露出一抹微笑,“你和我不过是普通朋友,说来我还没有恭喜你订婚,这会儿补上吧。”她貌似平淡地说出这番话,心中却已翻了天。
咬牙切齿地。
“烟子,别说这些让我不好受的话了。”陶南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那些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华意被逼成那样,我没办法……”
“是吗?柳华衣就是你最后的退路了?”柳如烟再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看着他,“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柳华衣的梁子!你不是不知道柳家和我的关系!你竟然……”她向后靠着椅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是了,我和你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你众多普通朋友中的一员,哪有权利去管你,你又干吗要考虑我的想法!”
说着心中一阵委屈,险些将面前的茶盘打翻。
“烟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陶南似乎慌了手脚,端着茶的手有些颤抖,茶水洒出来一些,染在他雪白的衬衫上,像是一道擦不去的污渍。
“事实上,我是应该先和你说,可……”陶南根本不管那污渍,只紧紧地盯着柳如烟,犹豫半天,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你和柳家的关系,也知道你和伯母这些年受的错待……所以,我更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他说得斩钉截铁,柳如烟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知道她受的错待,就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她在熟悉的人面前向来是身体的行动比大脑快,不经思考的一句话便冲口而出,“你在说什么啊?大脑被门夹过了?”
陶南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烟子,你有很多年没回过柳家了吧?”
柳如烟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这和他同柳华衣订婚有什么关系吗?
“所以,伯父……嗯,柳承恩的公证遗嘱你也不知道吧?”
柳如烟摇了摇头,“老头子有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柳氏倒了,也不关我的事。要不是因为怕麻烦,我甚至想改名叫风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