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些什么,心中有温暖的感激也充满着矛盾的情愫。我索性跟随着父亲的眼光,看向了池塘里那片生机盎然的景色。
炳泰爷爷端着午饭,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文形堂,“少爷,请吃饭吧。午饭有些晚了呢!”
我接过桌子放到了板炕上。坐到饭桌前的父亲先是愣愣地看向了桌子,然后又抬起头,静静地看向了我。饭桌上,有一盘泡菜馅的饺子,正冒着热乎乎的气息。
“这饺子……”父亲的声音有些湿润,在刹那间哽咽了语气。
“是我做的。”我自然了解父亲的心事。因为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氛围,就象妈妈在世的时候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了。秀荷,谢谢你。”
“父亲不用客气。其实我也很喜欢吃的。饺子的样子很可爱呢,非常憨厚,又很淳朴。它好象可以包容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丝怨言。我做的饺子肯定没有妈妈做的好吃,可是……妈妈在去世之前,曾经多次叮嘱我。如果父亲来乡下,就一定要准备泡菜馅的饺子。您……快尝尝吧。”
然而父亲只是一直静静地坐着,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些饺子。半晌之后,他才把那些乖巧的小家伙慢慢地放进嘴里,认真地咀嚼起来。父亲仅仅吃了八个饺子,就已经表现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状态,轻轻地放下了筷子。
“很好啊,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好吃的东西了,真的很好啊。”父亲向我投来了一抹无法定义的微笑,好象有些勉强的因素在作祟。
傍晚时分,在花安堂的宁谧氛围里经过了一阵安详的午休之后,父亲和体元一起赶回了首尔。看着体元那辆没有盖子的黑色轿车驶出村口,我一个人坐在板炕上吃着已经放凉的泡菜馅饺子。味道果然不象母亲做的那样,不仅仅是不好吃,也可以被形容为相当难吃吧。可是,我的父亲,却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这样看来,母亲不仅仅是和我分离;父亲也同样失去了那样一个女人,一个可以和自己一起吃泡菜馅饺子的女人。
母亲的离去,之于我和父亲,是否拥有相同的重量呢?到底要过多久,这样的伤痛才会减轻?如果想要抹去这种离别的愁绪,我们的生活又会呈现出什么颜色呢?父亲的心里是否也会象母亲一样,怀念那段在首尔火车站秘密相约的雪景夜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