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的感觉也很不错嘛,通过电话听着同一首歌曲,就象是在面对面喝茶呢。”
对面的男人笑了起来,好象是那种很深情的笑容。可能是我的心里在渴望某个人的安慰吧,就连没有任何关系的黄道奎的笑声,都会令我感觉分外的温暖。
“听起来,秀荷应该是在思念一个人呀?”
“怎么会?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有些惶惑地睁开了眼睛,慌张地反问起来。
我的声音真的有那么脆弱吗?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了解我的心思?
“今天天气很好啊。虽然一整天都很忙碌,根本没有时间,可是总希望能够抬头看看天空。”
“嗯。”对面的男人传来一阵闷闷地回应,虽然很短暂,但是很踏实。听起来是不想打扰我,让我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所以呀,天气很好,天空也很清澈,漫山遍野已经开满了秋天的野花,真的会思念一个人呢。我昨天去了母亲的墓地,傍晚的时候,我还在那里躺了一会儿。下山的时候,我说腿疼,炳泰爷爷背了我呢。阳光太灿烂了,松树的香气也太宜人了。”
“秀荷小姐,不要哭?”
“什么嘛,根本没有哭。”我用纸巾擦了擦鼻子。也许我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吧。回忆着昨天的伤心,却也能在今天流下眼泪。
“嗯,那好吧。只是感觉你的声音有些奇怪呀。”
“切!这样的时候应该假装不知道呢,那样才有绅士风度。”
“知道了。我其实什么都没听到。”
“如果你很思念一个人,却始终无法和他相见。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痛,也很辛苦。”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岩石般的沉默。虽然无声无息,但却透露出一种很强壮、也可以很放心的厚重。也许我和这个男人之间,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呢。当然,只要他不再让我卖房子。
说起来也许很可笑,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我的眼泪却在此时此刻姗姗而来。当时的我,也许是因为过于悲伤和沉重,所以没有办法哭出来。事实上,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承认,一直都没有承认母亲已经离开了我。因为没有承认,所以没有哭。只是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说埋在地里的人,终究会变成一朵朵小花绽放在我们的周围。母亲是在秋天去世的,那个时候,白色的小菊花和黄色的柑橘正开得灿烂。所以在伤心之余,我会静静地寻找着身边的这些小花。
“黄道奎。”
“不要那样深情地叫我名字,秀荷小姐。单纯的男人会因此而误会的,也会因为这样的语气而伤心和心疼的!”
我的鼻涕很不配合地喷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还可以这样说说笑笑。真是有点讨厌,也有些可爱。
“难道黄道奎也哭过吗?”
“我难道不是人吗?”
“还是不要哭了,男人哭的时候,真的很难看。”
“知道了。反正以后为了帮某人擦眼泪,我肯定也没时间哭啊。”
那个说自己也会哭的男人,嘀滴咕咕地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可是我还是感觉一阵温暖和安慰,就象心里的皱纹被慢慢抚平似的。
“我还想听刚才的歌。”
悠扬的音乐通过手机再次传了过来,真是一阵很难忘的旋律,也许会是一段永远的记忆吧。我轻轻地闭起眼睛,感受着黄道奎低沉而又厚重的嗓音,他在为我轻轻地翻译歌词。
“我们曾经见过面,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我们曾经相约在绳子编织的桥畔上,我们曾经相会于西藏的山脚下,我们曾经相识于瀑布附近的宫殿里……那段岁月被被笼罩在云雾中,回忆起来吧,回忆起当时的那段日子吧。”
初秋,午夜,缓缓流淌的歌声,黄道奎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隐含着轻微的颤动,“I am you and you are me. We seemed to be as one.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们其实就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