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不是吗?
就在她一如既往地陶醉在那人的美色之下,做着春秋大梦之时,美人温柔地抚着她的额,启动了那性感的唇,开口了:
“姑娘,你好多了吗?”
这一刻,是多么的残忍!因为,这声音——居然是个醇厚而沉稳的男声。
美梦,碎了!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她咬紧牙,对那美人看过去。
一晃眼,她怔住了,是的,她看到了美人脖子上的喉结。
人妖?这是她脑中一下子掠过的想法,难道,她还魂到了泰国?不不不!不可能!她马上又否定了,因为,她终于开始清醒地留意起美人的装扮了,他穿着古装,那身暗青色的长衫绣工精美,他头上束着发,用暗青色的发带系着。
古人?——她惊跳,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古香古色?是的,这是她对这个房间的第一感觉。姑且不说那窗门,那是很古代的格扇门窗,屋内每一门槛都有层层轻纱。这房间布置很简单,只有那雕着不知什么鸟——不好意思,她对这种古典的东西没有研究,她的确看不出那是什么鸟的图案的白帐,和红木床梁,还有一张四方的檀木桌子——
我回到了古代?!不——她想尖叫。
但是,她无力叫出声,加上刚刚的打击,她只觉得一股血气往脑门冲去。她大惊,不会吧?脑冲血?她无法控制地一歪头,只低低地喃了句:“死掉算了!”
就往床上“砰”地一倒,晕岔过去……
初见
腊尽岁残的时候,这里的天气似乎变得更加寒冷了。
从立冬开始,这苍凉的天空就几乎没放晴过,阴恻冰冷的风,总是飕飕不断地刮着,刮得让人发抖,也让人觉得寒得刺骨。到了腊月初八那天,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的雪花落下,将世界覆成了一片银白色,银得发亮。
大雪很快地就封住了下乡的小路,也封住了进城的官道。所有的人都不愿出门了,何况年节将近,人们都忙着在家腌腊烧煮,张灯结彩着准备过年。
然而,这种气氛对于锦飒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这是她活了二十五个年头,第一次感到,这是一个最悲哀而又寒冷的年。
自她伤愈后,她便成了美人的近身丫鬟。
开始,她以为这美人是哪家公子。可是,她想错了。
美人诩青,今年二十岁,一个缭香院的红牌男娼。据说一年前,他也算是名名噪一时的戏子,乃一武旦,卖艺不卖身。可是因为这绝美的容颜,被北赫国的康王爷看中,本欲收为己人,但诩青抵死不从,将康王爷惹怒,命人将他掳来,将他往死里凌虐糟蹋后,再将他扔进了缭香院,还派人守着,防他逃掉。
缭香院也因为有了这个红牌武旦为娼,而名噪一时,因此,他也成了缭香院的摇钱树。
听丫鬟小莲说,他救她那日,是从惠王府回来的路上。
那日是邻县的惠王爷生辰,一大早,朝中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前来贺寿,然后是寿宴,摆了几乎一整天。在那坐满贵人的屋内,他被命前来让众人承欢,每一次刺痛都带给他无法承受的痛楚和丑陋的加深,他有好几次都欲晕死过去,却又硬生生地痛醒。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一切都归于平静,那些人玩腻了,命人将他扔出了屋外。那时的他,无力而晕眩,衣衫褴褛而血迹斑斑,身子瘫成一团坐在屋外的木板上。
随去的缭香院丫鬟正是小莲,小莲好不容易将他扶上了马车,才驾着车子往缭香院的方向而去。
回去的路要走山道。
雪,纷纷地落下,冬季的午后,没有一丝阳光,只是白天而已。听着马车碾过积雪发出瑟瑟的声响,他躺坐在马车里,已无力去感受那份身体的痛楚。闭上眼睛,寒冷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身体,他侧过头,低垂下眸,咬紧牙关,偶尔会闻到空气中那股寒冷的血腥的味道,使他全身开始冷冷地打着战。眼神一凛,他透出了丝丝恨意,但是,这恨,该向谁?不!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恨,因为这是他的命!一个卑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