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和捕快们看到这情形,都呆住了,没人愿意靠近,气得南凯边掩嘴边往一边撤,边吼骂着那群士兵,吩咐下属去找人头。
她自然是带来了全副武装,在那儿燃起了苍术和皂角,把口罩、手套及生姜分发给衙门的人后,就走到那尸体前,细细地察看四周,命人抬来担架,这才有两三个士兵苦着脸走了过来帮她将尸体抬至担架上。
一路上,路人都掩住口鼻,纷纷避之。
回到衙门后,在那停尸间内,就只剩下诩青和一个脸色苍白及额头冒汗的做记录的士兵。
她也看出了诩青的脸色苍白,知道他也被吓到了,便叫他先出去。
但诩青还是摇了摇头,坚决不走,反而接过那士兵的纸笔,叫那士兵先出去。
她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吩咐士兵叫他把那死小孩给叫过来,她记得那死小孩之前有跟去抬尸的,但抬尸时,那小鬼已不见了踪影。
她淡淡一笑,恐怕也是被吓到了吧?这样的无头尸当然比骷髅来得可怕。
她如上次一般,将尸体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便开始用糟醋清洗,一边清洗尸体一边仔细地察看,洗到喉管时,她用手掂起用清水清洗,却在这时她听到诩青终于哇的一声,掩住嘴冲了出去。
她急忙起身,脱下手套也追了出去。
诩青在那门边狂吐,怕是将所吃的全都吐了出来了,她马上用手拍他的背,待他吐完后,脸色已是异常的苍白,额冒冷汗,这让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可以。”她抚着他的背,轻声说。
诩青抬起头望向她,那对漂亮的眸子中依然带着一丝坚决。
“不,我要留在这里,让我陪着你!”
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来,轻轻地在他鼻尖一划:“那可不行,晚上你做噩梦怎么办?听话,回去休息!”
谁知,这个动作却让他的脸立马抹上一丝潮红,也使他眼中的坚决更深了,他深吸了口气,笑了出来,道:“我没关系,反正都吐完了,就不会再吐了。我们进去吧!”
她不由得一怔,看着那笑容,心中叹息,如果这一切她还不明白是为了什么的话,那么她就真不是普通的傻。
再次进了尸房,她重新戴上手套继续清洗,好不容易,终于将尸身清洗完,就听见士兵来报说,人头仍未寻着。
她叹了口气,开始检验尸身,那诩青也做好了记录准备,此时,那小屁孩才姗姗来迟。
小鬼戴着面罩和手套,可以想象那面罩下脸色仍有些发白,看来,是被人逼着过来的,真是难为他了,还是个孩子呢!
“你错过了很多!”她说,不由得皱眉,没有怒骂,反倒是语重心长,“这不是你应该逃离的,你说过,你要成为一名为百姓洗冤的好官,那么,你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克服这些恐惧!但是,如果你改变主意,不想成为好官,那么,你就可以出去了,免得吓着你晚上做噩梦!”
那小鬼一听,又可以想象到面罩下脸色霎时变红又变白,喘着粗气,好半晌,他才一昂首,走了过来,愤愤地看着她。
“好!我不怕就是了!”
她再度瞄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说:“那好,你就学着吧!”
说完,她俯下身,开始了检验。
“根据尸身的腐化程度来判断,死者是在三天前遇害的,死者上身无明显伤痕,左手臂曾有骨折现象,”她仔细地察看着,“不过,已是半年以前的摔伤。”再到手掌,“掌心粗糙有趼,但无伤痕。”将尸身翻起,“背部有明显尸痕,呈褐色,是死前一个时辰内造成的,但是生前时并不会明显地现出来,而是在死后才出现,依痕迹判断,像是——”她略一思索,“草席的痕迹。”
“草席?”诩青一愣,也忘记什么叫恶心了,急忙记下,又俯过来,对着那痕迹,将其描画到纸上。“的确,还真有点像草席的睡痕,难道说,是在床上遇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