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斐冷笑,“不敢当,那时候顾小姐和平立两情相悦,我也很看好他们,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她是应该的。”
“是吗?”顾正荣微笑,然后伸手替他倒茶,“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她已经是顾太太了。”
“顾太太?据我所知,你们举行婚礼后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年,之后你常驻中国,雅思敏更是常年待在瑞典,那孩子连中国话都不会说。”
“是,这点我也觉得很抱歉,雅思敏成为我的太太后相当支持我的事业,我一直都很感激她。”
“她真的是你的太太吗?或者我要这么说,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甲斐先生,”顾正荣神色一凛,“我一向尊敬您,但是这样的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恐怕不太妥当吧?”
“不妥当?我在机场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就觉得事有蹊跷。当年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如果那孩子是我们甲斐家的血脉,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您真是会说笑。”顾正荣当着他的面垂下眼看表,送客姿态很明显,“这世上竟然有人跑到一个孩子的父亲面前说他的儿子是别人的骨肉,您觉得我会对这样的侮辱无动于衷吗?”
“哼,那孩子根本就是儿时平立的翻版。现在医学发达,验证孩子血缘的途径多得很,你别以为我会被你的虚张声势骗过去。”
“甲斐先生,我体谅你的丧子之痛,也体谅你急于想找到继承事业的血脉,但如果因此就胡乱去猜疑别人家的孩子,这就令人无法理解了。”
“无法理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验证给你看。”
这句话已经很有攻击性,但顾正荣并没有变色,只是回报了一声冷笑,“甲斐先生,这里不是日本,容不得你随心所欲。”
那些站在甲斐身后的男人脸色都变了,倒是甲斐不怒反笑起来,“说得好啊,顾先生,这里不是日本,这里是中国,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你面前站着的是谁?”
“我怎么会不知道?您是甲斐太平卫先生,如雷贯耳。”顾正荣面不改色,回答的声音也很平静。
外面有人敲门,“顾先生,香槟送过来了,我们想问一下还有什么需要吗?”
客厅里沉默了一下,然后甲斐率先站起来,“顾先生,我看这样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我们另找时间正式谈一下如何?”
“甲斐先生,香槟已经来了,您不喝一点儿吗?”顾正荣没有直接回答,又开始微笑。
甲斐冷笑,然后带着所有人干脆地走了,门口推着餐车的酒店侍应向客人弯腰致意,然后等他们全部消失之后才推着车进来。
这个酒店套房是公司长期定下的,行政楼层,顾正荣来去次数很多,侍应对他也很熟悉,此刻走进套房之后轻声问了一句:“顾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顾正荣微笑,然后付给他小费,“我要休息了,你先去吧。”
侍应退了出去,套房里终于安静下来,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坐在自己刚才所坐的地方深呼吸。
卧室门开了,雅思敏轻轻地走出来,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然后把额头抵上来。
她的惶恐很直接地透过皮肤接触传了过来,虽然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顾正荣还是伸手将她揽紧,低头安慰,“没事的,我保证。”
“哥哥。”不安了一整天,到这个时候仍旧不能完全松懈下来,雅思敏呜咽了。
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己了,顾正荣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粉嫩雪白的小女孩总是摇摇摆摆地跟在自己身后,一旦受了委屈就扑过来抱住他叫哥哥。
“我不想让麦克跟他们走,那个家已经害死了平立,我不想让麦克也跟他的爸爸一样。”
“我明白,你放心,不会的,麦克一定不会走那条路。”顾正荣低声安抚她,手机在自己的口袋里,这个时候好像是一块沉重的异物硌在皮肤上,他伸手拿出来放到一边,又垂眼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凌小萌这时已经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