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嫂，接下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贤惠的媳妇究竟有多少耐心？”

望着他得意的脸，默心淡淡地笑了。

又是一天，少棠把暖炉搁在额头上暖着。帘子一动，他赶紧把暖炉塞进被子里，大声地呻吟起来。玉禾和阿桃端着药进来，玉禾上前问道：“少棠，好点了没有？”少棠故作呻吟，“哎哟，哎哟，难受死了。”

玉禾上前试了试他的额头：“天哪，这么烫，来，我们先喝药。”她从阿桃手里取过药喂少棠，少棠假装去接，将药泼在了玉禾身上。

“啊——”玉禾被烫到，忍不住叫了出来。

少棠故意愧疚道：“我真没用，连个碗都拿不住。”

玉禾忙说：“没事，你歇着，我再去厨房给你煎一碗，阿桃，你伺候三少爷。”

少棠摇头：“不用了，我想睡一下，有人在我睡不着。”

玉禾无奈：“那好吧，一会儿我再来看你。”说完她带着阿桃离开，少棠赶忙蹬开被子，用力地扇着风。

过了好一会儿，玉禾又端了药来。她扶着少棠起来：“少棠，喝药了。”

谁知少棠喝了一口药，喷在玉禾脸上：“哇，好苦啊，我不要喝，我不要喝——”

玉禾劝道：“良药苦口，你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来，听话，把药喝了——”

少棠却一掌将药碗打翻在地：“我说不喝就不喝，你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气？”说着他呼吸急促起来，玉禾一紧张，赶紧后退两步，“好好好，你别气，你别气，大夫说你不能生气的，不喝就不喝吧，阿桃你收拾一下，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蜜饯、瓜果之类的可以解苦。”

阿桃应了，玉禾刚要往外走，却不防少棠突然叫她：“玉禾——”他伸出手，玉禾飞快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想要什么？”

少棠摇摇头：“玉禾，我从小身体就不好，这一次犯病，恐怕是命不久矣，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漫长的一生要过，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不如你去告诉娘，就说你要离开，我马上就写一封休书放你走，你觉得怎么样？”

玉禾摇头：“别说傻话了，我是你的妻子，无论你好和不好，我都不会离开，即使……我是说即使你有个好歹，我也会留下来，照顾娘，照顾全家，我不会走的。”

少棠心说：“这样都不走，好好好，那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

玉禾又说：“你先睡，我去厨房再煎一锅药，这一次我不会让它这么苦了。”她欲走，少棠却不放手，仍是紧拉住她，“不行，你得陪着我，我不想一个人睡。”玉禾有些犹豫，但还是说：“这……好吧，阿桃，你去煎药。”

阿桃领命而去，少棠握住玉禾的手，偷偷地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随后的日子，少棠开始刁难起玉禾。

“玉禾，我要上茅房——”

“玉禾，我要喝水——”

“玉禾，我饿了——”

他不分昼夜地叫，玉禾就不断地扶他起来，扶他喝水，扶他吃东西。

清晨时，曙光乍现。少棠从床上醒来，看到玉禾靠在桌子上打盹，正欲喊她，忽然听到她在说梦话。她靠在那里，脸上满是疲累的神色，口中仍阵阵呓语：“阿桃，三少爷的药要用热水温着，每个时辰换一次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等他醒过来再煎药就来不及了……”

少棠不由得愣住，心里的某处突然被震动了一下。他慢慢地下床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望着她：“你呀，真是自讨苦吃，叫你走你就走吧，你走了，对我对你对大家都好。”

玉禾仍在呓语：“我不走，娘对我有恩，我一定要把少棠变成好丈夫、好儿子……”

少棠轻轻摇了摇头，走到床边，拿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这时正好腊梅提着水壶进来，轻声叫道：“三少爷——”少棠连忙轻声“嘘”了一下，指了指熟睡的玉禾示意她轻些举动。腊梅点点头，把热水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