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棋走出办公室,该办的离职手续,阮书杰会交代人办理,她只等着工资打到账户就行了,这就意味着,这个出入了五年多的地方,真的要跟自己再见了。
自由了!她该轻松才对,可以彻底地休息了,为什么会这么迷茫呢?去哪里呢?回到那个曾经以为幸福的家吗?她跟风闲云的冷战已经被婆婆发觉,迟早要面对婆婆的数落。然后她又突然自嘲地笑起来,发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面对婆婆的种种说教,她现在居然能坦然地面对并且对此无动于衷了。
就不知,这是一种成长,还是一种堕落呢?
她留恋地看了一眼这栋写字楼,转头往街上走去。
街上人流如织,天气挺闷热的,为什么自己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却都是一些与她无关的人,那跟她有关的人呢?真正爱她的人呢?是那样少……
她不想回到那个家,尤其是现在,极其地不想。曾经的家,却是她现在最想逃避的场所,因为现在脆弱的她,无法再去承受其他一点点的压力,真怕到时会让自己崩溃。
她有多在乎这份工作,只有她自己知道。事业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精力,拼命地为它付出了一切,甚至忙碌到婚姻出现危机,忙碌到被婆婆责怪、让丈夫动摇……可突然之间,就这样一无所有了……没有了……走出这个写字楼的白弈棋,仅是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呵呵……
弈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第一次有时间仔细地观察这条五年多来天天经过的街道,才发现它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她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想看看这条街道上到底有多少是自己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她生活中的许多东西,又有多少也是这样错失了?
因为忙碌,就这样忽略了、错失了!
她一直走到双腿实在迈不动了,才随意地坐在街心的一张休闲椅上,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一个让她不用记忆仅凭感觉就能拨出的号码。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在拨谁的电话时马上挂机。
此时,电话回过来了,来电显示是风闲云,她就这样痴痴地听着特意录制的铃声,手机里传出风闲云为她清唱的一首情歌,电话铃声响了许久,他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弈棋就这样一直听着,脸上神情温柔,眼睛里晶莹透亮,水雾渐起,却始终没有形成水滴,因为它的主人不允许它滴落。
风闲云心里烦乱极了,刚才弈棋打电话过来,之后又马上挂掉,他打过去却无人接听。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班了,今天他要去她公司接她回家,就算她不理自己,也要跟她一起回家。
弈棋仍静静地想着心事,脑子里纷乱又寂静,此时手机又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最近经常烦她的钱伯乐。
她迅速地接电话,直接开口,“钱大哥,今晚请我喝酒,你出钱!地点就是你家附近的红酒吧!”
弈棋不待他回答就挂了电话,直接打车前往。
钱伯乐从浴室整容出来,其实,打扮妥当的钱伯乐挺帅的,只是他干净整洁的日子不太多,再帅的面容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弈棋一下车就看到了钱伯乐,虽然她没有什么心情跟他像往日一样开玩笑,但仍挤出微笑跟他打了个招呼。
钱伯乐看着弈棋强装微笑的小脸,不赞同地说:“不想笑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这不像你!”
“钱大哥,你还是没有变!走吧!”弈棋准备往酒吧走去,却被钱伯乐拖住。
“你不是喜欢进酒吧的女人,也不是喜欢用酒浇愁的女人。走,我带你去一家清静一点儿的餐馆,我们好好聊聊!自从你被风闲云这臭小子骗去结婚以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聚过了。今天不用担心大哥的钱包,呵……”钱伯乐将举止反常的弈棋拖进旁边一家环境幽静的小餐馆。
钱伯乐要了一个单间,今晚弈棋想要喝酒,肯定是需要发泄,安静独立的小间最合适了。弈棋无异议地背对着门坐好,也不介意他不让她去酒吧,反正只要有酒喝就行,在哪里都无所谓。弈棋厌烦地推掉菜单,让钱伯乐点菜,自己则点了啤酒,太过烈的酒她喝不了,啤酒应该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