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张郑捷捷与徐晴的合影，两个小女孩，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眼里星光点点，笑容如三月阳光，她们身后的双层生日蛋糕纵然是罕见的精美，在照片上却完全暗淡。

这张照片在俩人的案头一搁数年之久。

郑家待客十分周到，吃完蛋糕还有许多菜色都一一摆上桌，看得徐晴目不暇接，虽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每一道都很精美。她惊讶得几次想要咋舌，马上想起是在别人家里，到底给忍下来。

吃饭时，徐晴细心打量着郑捷捷的举动，她脸上总是笑意盈盈，偶尔睁大眼，嘟一嘟嘴，小女孩的可爱娇憨表露无疑，跟在学校里勤奋的样子判若两人。

徐晴初步得出结论，郑捷捷在家中十分得宠；当然，她也确实有做小公主的资格。

一顿饭快吃完，徐晴再看一眼郑捷捷，用耳语一样的声音问：“你父母……”

话只问到一半，徐晴就听到大门“哗啦”一响，而后脚步声由远及近，所有人抬起头来。她也抬头，看到一身笔直的黑色西装和灰色领带，而后目光上移，看到一张俊逸的面孔，带着黑边眼镜，亲切而不失威严深沉。郑捷捷喜不自禁，几乎是从饭桌旁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抱住来人的胳膊，惊喜地叫道：“爸爸，你回来了！”

郑父亲切和蔼，平易近人，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不过言谈举止中却总有说不清楚的威严，让人在他面前没法彻底放松。徐晴觉得他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的记忆力一向惊人，不论是数字还是相貌，虽谈不上过目不忘，但也相距不远。盯着来人看了一会儿，费力地在记忆里搜索；终于想起他叫郑湛元，真正被震撼到，浑身出了一身汗。

之后的时间徐晴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他一直陪着郑捷捷过完生日，疼爱女儿的神色溢于言表，完全不像电视里的那副严肃面孔，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饭后一群人坐着说话时，不知说到什么，他忽地愣住，摊着手连连叹气：“捷捷，我都忘记给你买生日礼物了，真是对不起。真要命，看来我得了健忘症，光记得这头，忘记那头了。”

所有人都忍俊不禁，气氛顿时轻松下来。徐晴亦跟着腼腆地微笑，被郑父看到，伸手招呼她。

“徐晴，只要有空，经常来家里玩，千万不要客气。”

徐晴怯怯地答应。这样亲切的邀请，着实让人无法拒绝。

郑捷捷注意到她的拘谨，在送她出门时歉意地一笑，“我家里的情况，你没有料到吧？那么多亲戚朋友，乱糟糟的！”

徐晴揉着额头叹气：“早知道你家境良好，却不知道你父母身居显要之职。我现在可算知道你在学校绝口不谈家里的事情的原因了。”

“要是让同学们知道，我会多烦心。”

“可不是啊，那情景光想一想就叫人发冷。”

“老师们知道吗？”

郑捷捷苦笑，“应当是知道的，不过没人外传。”

徐晴凝视她，感喟地说：“我真的非常意外。”

郑捷捷认真地问：“我们是否还是朋友？”

徐晴骇笑，“这是什么话，这又不是封建社会，父母勒令不许交友。就算是封建社会，我才是那个不许踏入你家大门的人呢，只要你乐意，你的朋友可以排成长队站满这个山头。怎么你反问起我来了！”

郑捷捷紧紧拥住徐晴，额头轻轻相抵。徐晴拍着她的肩头，呵呵地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

回到家徐晴“咕咚”倒在沙发上，闭着眼整理思路，回想这一天的奇遇。一直精力旺盛的徐晴忽地没了脾气，外婆非常惊讶，不过毕竟是做了一辈子教育工作且十分沉得住气，知道给孩子留下空间，任凭她躺在沙发上，没有开口问讯。

半晌后徐晴开口，“外婆，你知道郑捷捷的父母是谁么？”

“嗯？谁？”

徐晴没有很快回答，扭开电视，电视里恰好播放着新闻，说的是昨天本省副省长会见某国大使夫人一行，电视里的人清一色深色西装，不掩容光焕发。徐晴手指在屏幕上一点，轻声说：“他就是郑捷捷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