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一阵焦急的拍门声:“佟姑娘,你在里面吗?出了什么事儿?”
看见门口的防御工事,楚言噌地跳下床:“我没事,我很好!等等,等我叫再进来。”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把凳子椅子拿下来,把桌子拉开,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衣,在床上摆出一个端正的坐姿,这才叫:“进来!”
太监高常恭敬地送走几位侍卫,端了水盆进来,看见屋内的凌乱,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姑娘快些梳洗了吧,皇上传姑娘去厅上早膳。”
“是。请公公回头让人帮我收拾一下屋子。”楚言还以同样的平静乖巧,等高常出门,赶紧快手快脚地打理自己。跟随皇上出行的人员较在宫里精简,没有分派专门的人服侍她,只有打杂的高常替她做些跑腿的粗活,其余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她原本是个背着背包天下敢走的新女性,自从学会穿衣服梳辫子,周边的事都可以应付自如,没有小宫女们那么多讲究,动作还快得多。
三下两下收拾好,出了门,一路走来,有条有理,整洁有序,不由得怀疑自己昨夜幻听幻觉,一点没有被人闯入过发生过打斗的痕迹嘛。
出门在外,还有一个不同,康熙大概想体验一下老百姓的生活方式,时常把三位阿哥和她这个说不清到底算不算奴仆的人招去一同吃饭,而且是大家坐在同一张八仙桌上吃。
楚言到的时候,康熙已经在上手坐下,四阿哥、十三阿哥也已经在他的右手边坐定。
楚言行礼请安。康熙有些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她两眼:“挺精神的,昨儿夜里睡得可好?”
“托皇上鸿福,奴婢睡得很香。”
“嗯,那就好。坐吧!”
“是。”楚言规规矩矩地在下手的凳子上坐下,没有错过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估计她拿桌子椅子顶着门睡觉的笑话又已经传开了。
感觉康熙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四阿哥、十三阿哥好像也有心事,吃得很少,楚言配合地拿筷子尖尖随便点了几下就不动了,出门时吱一声,就会有人包一包面食点心给她,反正饿不着。
康熙偏偏分出了几分注意力给她:“怎么?不爱吃?”
“回皇上,只有奴婢一个人在吃东西,没有滋味儿。”
“一个人吃饭是没有滋味儿。”康熙沉吟了一下,突然提高声音,“李德全,传朕旨意,命太子留在德州好生休养,传令索额图速速赶来德州,陪伴太子。”
楚言好像这才发现康熙的左手边是空着的,好奇地问:“太子爷怎么了?病了吗?”
康熙淡淡地扫了厅内众人一眼:“是啊,太子病了,病得厉害!”
所有人都垂下头,噤声不语。楚言眨眨眼,不明所以地跟着低下头。
康熙的心情好像突然好了起来:“今儿的酱瓜不错,正好就粥。丫头,你尝尝。”
“回皇上,奴婢更喜欢用蜜饯就粥。”
“一大早就吃甜腻腻的东西,不许!乖乖吃饭,吃饱了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赶路。李德全,传朕的话,午膳前不许给这丫头吃零嘴。”
“皇上——”楚言抗议地叫道,愤愤地夹起一个银丝卷,狠狠地咬了下去。
康熙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说道:“你们也一样!”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昨天还红光满面的,怎么说病就病了?索额图这个人好像有点问题,最后被抄家砍头了吧?什么时候的事情?楚言心里有一只好奇的小猫,在那里抓啊挠啊,觉得自己似乎离一个历史事件很近,却又错过了答案,很想拉住一个人问个明白,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忘不了王顺的教训。
从草原回来,她再没有见过王顺。正月里给康熙磕完头出来,想起来,随口问了乾清宫一个小太监,谁知那小太监竟吓得脸色发白,慌慌张张地跑了。她起了疑心,再去乾清宫的时候,特地等了个空,直接找李德全问。李德全轻描淡写地说调去了畅春园,说皇上时不时会去那边住几天,也要个人打理,看他仔细,就让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