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看了看屋里拍卖场一般的架势,摇摇头:“不了。我今儿得了空,要出去逛上一天,过来问问你想不想去。”
“想,想!”楚言快被闷死了,早忘了挑剔同伴,快活得跳了起来,随即又蔫了下去,“皇上不许我出去。”
“今儿有曹大人陪着皇阿玛,估计一天都不会叫你。你若是同我出去,我就让人去给李德全打个招呼。”
总算有人愿意帮她说话,楚言欢喜至极,忙不迭地点头:“我要去!”早忘了对他的怕,赶紧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角,生怕他反悔。
四阿哥嘴角含笑,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身边缺个丫头。”
楚言会意,连忙转向两个丫头,央着要借一身衣服。
墨书的身材与她差不多,连忙回自己屋里取了一套没上过身的新衣服给她。锦屏有些为难地看看一屋子的东西:“姑娘,这些东西可怎么办呢?”
“你们先胡乱放箱子里,放不下的就堆在我床上,我回来再说。”楚言急忙换过衣服,催了四阿哥出门,就怕又来个什么人把她扣下。
四阿哥一脸好笑,也不吱声,笑眯眯地由她拉着往外急走,到了曹府外面才说:“江宁你比我熟,去哪里,你定。”
“当真?”楚言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想找出一丝戏弄的痕迹,“能出来多久?”
“当真!我整日无事,晚上回去睡觉就是。”
“君无戏言!啊不,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楚言摆出了拉钩的姿势。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四阿哥好笑地同她拉钩约定。
“去夫子庙逛街,就在那一带吃晚饭,然后找艘画舫,游秦淮河。”楚言带些试探地提议。
“夫子庙,秦淮河,听着不错。”四阿哥首肯。
楚言大喜,今天她吉星高照,绝不可以轻易放过。
却听四阿哥在说:“闺名不好在大街上叫,你今儿既做一天我的丫头,不如,我给你另起个名字?”
想到他后来给八阿哥九阿哥起的名字,楚言大急,忙道:“就叫阿楚,好不好?”
“阿楚?”四阿哥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嚼了嚼,见她眼巴巴地着急,肚子里暗笑,沉吟着点点头,“好吧,阿楚,可记得你主子的名字?”
“是。主子姓黄,在家排行第四,人称黄四爷。”
“嗯,走吧,去夫子庙。”
京城里官多,却比不上江南富庶,况且南边的吃食穿戴都比北方人讲究,夫子庙是个极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那声音比不上京城小贩的清脆响亮,却更加委婉诱人,别有风情。
难得四阿哥当真不管她,只陪着她瞎逛,楚言心花怒放,脚步轻盈,一路东张西望,看见感兴趣的东西就停下来细细赏玩。
一个卖首饰的小贩眼光独到,看出这主仆二人不凡。衣饰不抢眼,可用料讲究,做工更是精细,再看一身气度,非富即贵!一路走来,都是丫头在看东西,那位少爷脸上带笑,不紧不慢地跟着,已经不着痕迹地买下了丫头仔细把玩过的两三件玩意儿,价也不还,可见有钱,可见对这个丫头宠爱得很。而那丫头显然是好东西见得多了,只挑新鲜的看,自己这里未必没有她喜欢的新鲜玩意儿。
眼看楚言路过他的摊子,连忙赔笑招呼:“这位姑娘风采过人,唯独身上缺一两件特别的首饰,小人这里金银玉簪,木梳竹篦,样样都有,必有姑娘喜欢的。”
楚言果然停下来,拿起一把梳子:“这是什么木头的?是黄杨木的吗?”
“是,是,姑娘好眼力。”
“若有紫檀木的,我倒想要一把。”楚言似乎有些失望。
“紫檀木?这个,这把——”小贩结结巴巴地抓起一把,想要充数。
四阿哥见她存心作弄人,不由好笑,在旁插嘴道:“哪有人拿紫檀木做梳子。”
“做棺材板剩下的,做把梳子不行吗?”楚言随口胡缠,一眼看见角落上一样东西,一把抓起来,“这个是什么?好难看,也是戴在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