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柱笑嘻嘻地行了个礼:“爷让奴才留下照看这府里,说不放心别的人。”
莲香笑道:“姑娘还不知道呢,秦柱如今是这府里的总管了。”
“给秦总管道喜。”
“哎哟,姑娘折杀奴才了,奴才还指着姑娘教导,才好不惹爷生气呢。”秦柱满脸堆着笑,亲手摆好碗筷,“那位大夫说了,姑娘这阵子饮食不调,思虑过重,又因着这天,有些中暑了。奴才自作主张,命厨房熬了点绿豆荷叶莲子粥,请姑娘好歹用上一点。”
楚言看着那碧油油的一碗,闻着那股清香,也有了些食欲:“多谢费心!”
秦柱欢喜非常:“姑娘还想吃点什么?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不必了。你自去忙你的,留莲香陪我说说话就好。我再略歇一歇,就要回宫去。”
秦柱答应着走开。楚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莲香聊着,得知十三阿哥不但把她带出宫,怜她孤苦,把她那个对食贾千也给要了过来,跑跑腿打打杂。这两人本是皇宫里最底层的奴隶,这下可谓一步登天,对十三阿哥自然是忠心耿耿,对带来这一切的楚言也是万分感激,日思夜盼地期待着楚言早日成为他们的女主人。
至少莲香的境遇因为她改善了,她总还是做了一件好事。楚言随即想到,各府里使唤人也是有定制的,莲香和贾千占了十三阿哥府的两个名额,原先该来的两个人又到哪里去了?摇摇头,楚言制止自己再想下去。
“你母亲的病好些了吗?”话刚问出口,猛然想起莲香的父母早已去世,而她可能还不知道。
“奴婢出来以后,托人打听了才知道,奴婢的爹娘早就没了。”莲香有些伤心,猛然想起楚言情绪不对头,怕惹她难过,忙笑道,“其实,早先就听大夫说过,难治,不过拖日子罢了。奴婢心里也明白,不过是尽份心。”
楚言怔怔地出了会儿神,喃喃道:“也只能尽份心了。”
楚言本不想多管十三阿哥府里的事,架不住秦柱又是诉苦又是央求,撒了几滴泪不说,差点还要下跪,没奈何只得跟着他去看看那关乎他前途脑袋的要紧事。
后花园里有一座假山,规模不大,也算不得如何精巧,衬着边上一小片竹林,和着四周的白墙灰瓦,园中疏朗的树木,恍然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无忧。
站在竹子的阴影里,沐浴着习习的清风,楚言头脑一松,蓦地浑身轻快起来,又有些哭笑不得:“你说的一等大事就是建个亭子?”
“是。爷那天看见砍下来的那些竹子,突然想起在南边见过的竹亭,命奴才找人在这假山下也弄上一个。奴才好容易找到这么个匠人,可爷临走匆忙,没说要什么样的亭子,也没说到底放在哪个方位。爷吩咐过,让奴才遇到什么不能定夺的,就问姑娘,可巧今儿姑娘就来了,奴才就想讨个主意。”
“不是什么急事儿,等十三爷回京,你问清楚了再说,要不就写封信去问问。你我自作主张,万一不合十三爷的心,拆了重造一个?”
“这个园子都是姑娘帮着整的,爷平时没少夸姑娘胸襟宽广,不落俗套。姑娘的眼光,必定是最合爷心意的。”秦柱正说得顺口,一抬头,见楚言抿着嘴似笑非笑,眼中似嗔似恼,连忙换上一副期期艾艾的神情,“奴才原想,等爷回来看见亭子造好了,心中高兴,多半还要夸奴才会办事。奴才这不是想让主子惊喜惊喜吗?让主子欢喜,可不是奴才的一等一的大事儿?不过,既然,姑娘说等爷决断,奴才自然遵命。”
“如此说来,我不该阻着你讨你主子欢喜。”楚言点点头,眼中黠光一闪,“让我帮你想想,如何才能让十三爷大大欢喜一回?嗯,这样吧,就在这里建一个六角的亭子,全部用竹子,别弄太多花案,轻巧朴素就好。园子里砍下来的竹子不够用,就另去寻一些。工钱料钱都从你的例钱里扣。你主子一分钱不花,白得了一个亭子,定然欢喜。就算不十分喜欢,感动于你的心意,也不会怪你,另外再建一个就是了。”